远去·记忆中的货郎

作者: 每天都是全新的Mina | 来源:发表于2020-03-25 08:10 被阅读0次

    我说过,故乡存在于九岁以前。缅怀故乡,就是在缅怀我多姿多彩的童年。

    我记得自己喜欢走街串巷的小贩。有卖臭豆腐卤的,一角钱一碗,把馒头掰成一块一块蘸了吃。一块臭豆腐,可对付一个馒头。有骑着自行车,吆喝着磨剪刀的。两毛钱磨一把。不管多钝的刀,准保磨得又薄又亮,散发着清凉的气息。有拉着板车,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板车上都是些小孩子和姑娘们喜欢的玩意儿:气球,小镜子,缠头的皮筋儿,花花绿绿的糖果。我记得,彼时,弟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总是摇摇晃晃地跟着我。板车一来,老远听到声音,我们这群孩子就早早地迎过去。大一些的姑娘们出发地晚,却仗着腿长,先把板车围了一圈。我们只好仰着头看她们选。她们有的是拿了钱来,有的是拿铝罐,旧衣服,掉了底的铁水壶过来换。净换一些在我们看来用不着的东西:一小盒抹脸的面膏,一段可以系起来跳着玩的皮筋儿(不过后来我知道,姑娘们是用它做松紧带的。),一面古色古香的小镜子,或者一张仕女图。姑娘们会讲价钱,有泼辣的可以让货郎一句话都回不得。

    等姑娘们散了,才轮到我们这些娃娃,我们不会讲价钱,也多是拿东西和小贩换。有的孩子直接把家里的锅拿去换,货郎不收。我们换的东西很一致,净是些玩儿的:气球,哨子,小刀。我可以用一堆泡沫纸换两个气球。我觉得气球好玩,酷,而且玩得久。吃的东西,吃完也就完了。可是弟弟一定哭闹着要零食,换成今日,肯定不给,但当时他太可爱了,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谁也不能硬着心肠看他哭。我就给他买了袋焦米棍(注:一种膨化食品)。吃的一到嘴里,他就不闹了,抱着零食,乖乖地跟着我,看我玩气球。我把水灌进气球里面,然后吹气,一半的水,一半的气。太阳底下一照,晃晃的,闪人的眼。这时候弟弟吃完了零食,一定要拿了气球去玩。我和他费尽力气也是说不通。刚才不叫你吃东西了,现在要玩?但是最后气球一定是落在他手里,被捏成不同的样子。或者挂在树上,或者玩腻了丢在地上,总之,气球总摆脱不了被遗弃的命运。

    我们顶喜欢这些小贩过来。小贩来了,就有好吃的,好玩的,有新奇的东西。但是也不是每次都开心。或者爸妈没买,小贩一来就把人关在屋里。或者有时候自己换的东西不及伙伴的好。他洋洋得意地在我旁边儿玩,我又气,又羡慕。

    多年以后,在城市里,我可以轻松地在就近的超市买到自己想要的商品。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锋利的刀,有琳琅满目的酱料,有整排货架的零食,还有很多很多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似乎只要好好赚钱,我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商品。然而,这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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