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我的家乡,白墙红瓦,绿树掩映。村口有个土地庙,庙里面供奉着蓝袍子、白胡须的土地爷爷。整个村庄被一条小河蜿蜒环绕,进入村的通道必先跨过一条小桥。从前,村前村后随处可见竹林、榕树、小桥、流水,如今只能在梦里了。
我家在村头,屋后有条小溪。打开窗户,一阵清新的风吹来,田园风光一览无遗。乡亲们精耕细作,把每一块菜园像命根子似的侍候着,每一畦菜都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片片的菜园就像一块块美丽的几何图案。一条乡间小路通向远方,近处的是菜园,远处是稻田,视线的尽头是明媚的青山。
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哗哗的水声和嘈杂的应和声,那是乡亲们在洗菜和浇地。这里土地肥沃,善良淳朴的村民世代以种菜为生。“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帮忙捡菜洗菜的事,冬天的清晨河水冰凉刺骨,我们不得不把脚浸入冰冷的河水。虽然很辛苦,却磨练了我们的坚忍不拔的意志!
夕阳西下,辛勤了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家,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扛着锄头,也有的牵着老黄牛……霞光照在归人的脸上,是那样闲适从容。我的耳边响起这首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这是一幅人类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画面,我想,在画家和诗人的笔下,应该是很好的素材。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饭边听大姐绘声绘色地说起一天的见闻。有时她会数点卖菜所得的百元大钞,很夸张地在手上甩出嘶嘶的响声。有时还学邻居老奶奶的潮汕腔调,逗得一家人开心大笑。有一天,父亲在一家人围坐一桌准备晚餐时,忽然很感慨地说:“这将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了!”当时我并不明白父亲的话,直到多年后的有一天我忽然醍醐灌顶:父亲看到儿女们都已成人,将会象蒲公英一样飞向人生的各个角落,内心有些欣喜,也有些不舍。
妈妈总爱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事,谈到我从前常常边捡菜边咳嗽,满是怜惜。但我印象模糊,直到有一天我当了母亲才恍然大悟:孩子的痛,在父母的心里痛得更深,所以她才记得如此清楚。父亲也常说到我大哥以前上学经常迟到,老师问起原因,他总是说:“帮忙捡菜。”在艰辛的岁月里,父母也很无奈,充满歉意。后来,我和大哥先后考上大学,在县城工作生活。纷纷扰扰的人世间,这段岁月如此美好,令人回味。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夏天的月夜,我们在晒谷坪里乘凉,如水的月光照在身上,一切那么安祥静谧。妈妈会跟我们讲起姥爷姥姥的故事:姥爷以前是补瓷器的,走街串巷。据说他有一把金刚钻,无坚不摧。不是有句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吗?可是,在那贫穷的年代,一家人仍是三餐难以为继。长年奔波劳累,终于有一天一病不起。谈到动情之处,母亲泪眼滂沱。我们便沉默无语,内心感染了岁月沧桑情怀。父亲会讲更多故事,有民间传说,有中国古代神话,也有亲身经历。这些故事神奇美好,滋润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如今,家乡的面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楼如雨后春笋,所有人都脱离了艰苦贫困却简单纯朴的日子。父母都已年过古稀,每次我回家,不管走到哪里,他们总是跟前跟后,倒像他们是我的孩子。每次见面,我都会拥抱他们,非拥抱无以言表,我是这样深爱他们。父母起初不习惯,后来习以为常了。
父亲是一座大山,现在脸上沟沟壑壑,写满沧桑;母亲是一条河,河水不再哗哗啦啦,而是迟缓流淌,我感慨良多,泪眼朦胧。
“时间都去哪儿了,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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