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某位影子老师代班,我要在某小学陪伴一位中度自闭的孩子CC
他也是二年级,和豆豆一般大。
我们在微信见过面,他一见到我,便朝我奔了过来,带我进了教室。
到了教室,这位眉目清秀、身材修长的娃,安静地坐在教室的最角落,他举止规范,有条不紊,能看出良好的家庭教导。
如果不是他不听课,也不和其他同学交流,看起来和其他在座的学生无二。
上课时间里他总是低头在草稿本上(铿锵有力地)写各种数字(他喜欢用数字来思维),但他的反应非常快,对于某些课堂指令,比如:拿本子,他往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做完了。其他时间里,他或者盯着教室后墙的挂钟,或者伸出左手手指,侧目凝视,喃喃自语。他总会小声地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清楚。
我引导他去关注老师上课的内容,一般情况下,他抬头的时间不会超过1分钟,但我在测试中发现他吸收的信息比抬头看的信息多很多,我猜测他是听觉型的孩子。
我有时在想,如果豆豆在学校里是这种状况,我会怎么样?
我开始审视自己的两重身份:
对于豆豆,我是妈妈,我接受不了他在学校里不听课。如果我知道他在学校不专心听课,我会着急,并把调整他的上课状态作为第一要务,就如一年级下学期那般。
对于CC,我是陪伴他的老师,他在学校不听课,我是冷静的,我仔细观察他的特点,希望从中挖出一条让他进步的路。
这两种不同的心态在冲突。虽然豆豆和CC是不同的孩子,但他们面对类似的学校教育,中国孩子的初级教育,
现在我也正在某二年级的课堂里,和他们接触一样的教学内容和课程。
我看到班上所有的孩子都不允许有分心(我个人挺难做到),分心的后果是内容没听到,跟不上(还不敢问老师);如果被老师发现的话,更会在全部同学的面前被严厉呵斥(这事可能随时发生)。
现在我坐在教室里,假设那个被批评的孩子是我…
理性上我知道没有不批评孩子的老师,我所了解的老师中,只有一人从不批评学生,他就是李叔同,后来的弘一法师(我从丰子恺的回忆录里看到的)。现在教育中,老师一个要面对这么多孩子,维持纪律会成为教学的第一要务,不守纪律的孩子也会异常凸显(刺眼)。
但我仍然觉得难受。我刚进教室,面对真实的教室情境,带着社会人的感受,假象自己是孩子。这个定位带来的冲突让我难受。
社会中大人之间的交往一般客客气气,如果要面对孩子们在教室里的这般遭遇,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严重的社会冲突。
而孩子们一般会默默地接受批评,他们爱老师,努力争取老师的关注,就算老师批评他们也知道老师是为他们好。大多数老师也是爱孩子的,但因为这里没有相应的制度和规范(责权不明),这个空缺掩盖了部分老师滥用职权,在孩子身上发泄自己的私人情绪。家长们可能会忽视,却会给成长中的孩子带来深远的心理影响。
我更难过的是,作为一个家长,我一样会狠狠地批评孩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我也不惜加上个人攻击。
大人自己不能接受的批评,用在孩子身上习以为常?
我愿意为学生镇定地找到一条出路,对待自己的孩子时却首先面临的是恐惧,这种恐惧往往又带来了不客观地评价孩子……
今天和CC的相处总体顺利,他有点小调皮,喜欢测试影子老师的底限,我还能一一化解,CC其实知道度在哪里?我相信他会有很大的进步。
而我在二年级教室里的这半天,我不仅仅是陪伴CC,对于我自己,我似乎找到了一面镜子,我体验到了孩子被责骂时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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