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再无睡意,思绪如云飘散。
想到工商行的定存是否遗漏,怎么去银行查;想到怎么梳理白日堆积如山的工作;想到“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的忙碌;想到该如何给祯儿掐奶……
不知哪根神经倏地一转弯,开始漫无天际地思念幽静无人的后院,那一排女贞树,和另一排槐花树,还有院内一丛一丛写满倒“禾”字的修竹,随处可见的青青草。
最近,整日里坐在电脑跟前,已好久没有去看望它们了。我曾经一个人在那里散步,在春风和煦的暖阳里,在夏日午后的明丽阳光下,在白粉虱
“啪啪啪”打脸的中秋节,我见证过它们的苍翠欲滴,我见识过它们的蓬勃发力,和他们一起听见季节的命令,春发,夏荣,秋收,冬藏。
永远忘不掉那一日,夏夜里,我偶然闯入那株经年高大的合欢树下,从毛茸茸的枝桠隙,仰头窥见藏蓝色的天空,深纯,星空托着梅红毛绒的花,如锦丝绣缎,是夜的精灵,自己好似误入梦中的3D影院,美轮美奂,美得让人窒息。我驻足凝望,心被震撼,久久不愿离去,没有月的夜,一样美丽,好想生出一对翅膀,飞上枝头,轻抚那温软的花,丝凉的叶。
即使那夜有人加班,他也未必注意到这摄人心魄的景致。
我在合欢树相邻的院落里工作了十余年,一日暮春时分,偶然路过,睁开双眼,惊见它的美丽:高大挺拔的树身标高到九米左右,掌心向下,掌背朝上,散开无数双手,绿色的指甲盖染着红色的绒花,在明亮而不刺眼的夕阳下泛着新秀的光泽。
……
晨光熹微,窗外,大街对过几栋高层楼宇已亮起两三处灯火。
推开阳台的门,潮湿阴冷的空气瞬间迅捷地将我厚厚地包裹。阳台花盆里的栀子花,叶子从底往上,一层层变成枯黄色,一层层吞噬着绿色。
又想起,单位前院大门左右,那两排干净的法桐该飘落叶了吧?它曾是一片片翠绿叶子连成的碧森森一堵围墙呢。
硕大火红的石榴挂缀枝头,青草地上那株飘逸有致的朴树也该落叶了吧?
退回屋内,听楼下的狗在“汪汪”地叫。
走回卧室,女儿们横七竖八地铺在床上,沉睡在细微的鼾声里。
翌日,不死心。散步去后院,女贞和槐树在三楼的阴影里如往昔一样静穆,草地还是绿色的,合欢树冠枝条萧条落寞。来前院看法桐,叶脉叶面内的部分叶绿素被风儿吸抽掉,挂满枝头的掌形叶已有了枯的迹象,旁边矮松丛下藏着打卷的法桐枯叶,可能是前几日飘落的吧。
深秋,天渐起凉,不知何时,空气里恼人的白粉虱已全无踪影。
祯儿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感冒在县医院挂了五天吊瓶后终于痊愈了,不再粘着妈妈,在屋内自己跑来跑去,悦悦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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