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很强

 “绫辻行人很强！”

 就因为连续在三四个不同地方看到某人的这一句话，我鼓起勇气在9月的书单中加入了一整套绫辻行人著名的《馆》系列；

说是鼓起勇气其实一点也不夸张。我一直对日系小说不太感冒，即使是最爱的推理。虽说日本的推理小说一直以来自成一派，著名的本格推理有不少粉丝，可是我就是提不起兴趣。总觉得那样的故事既没有情节，也没有人物刻画，有的甚至连个故事架构都懒得搭建，只有一个精巧到变态的杀人方法在里面，再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一个小说，至多只是个智力游戏。而所有的阅读记忆就是：看第一个，“咦？很新鲜”；看第二个，“切，还不就是这样？”；看第三个，“懒得想，直接翻最后一页……”

不过，这次——

一个喜欢设计各种奇怪房子的天才建筑师，中村青司，设计了许多有别样特色的住宅，并且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房子里面偷偷安放了连房主都不知道的暗道和机关，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建造的这些房子却在他死后先后成为了杀人场所，整个《馆》系列的故事设计都以这些奇特的房子为背景展开。

从《十角馆》到《黑暗馆》，每个故事基本架构似乎和记忆中的经典本格派相比并没有太大差别，无非就是一群人因为某个原因被聚集到一起，并在一段时间内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而杀人事件就在这些人之间产生，‘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是当然的标志。而推理过程的展开，杀人方式的设计，各种复杂的人际联系，广泛的知识领域，这些都是对作者水平的考验了。

但是，认真看下去，《馆》系列确实在很多地方给了我不同的感觉：首先就是绫辻行人的叙事方式，实在够五花八门眼花缭乱。如果说《十角馆》的两条叙事线并行推进还是很常见的手法，那接下来《水车馆》忽而现在、忽而过去的‘时光交错’叙事法就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要知道本格小说中作者的叙事风格和脉络清晰程度往往对读者的解谜有很大的影响啊），而再看下去，更加让我困扰的还在后面，精神病患者的叙述、失忆者的笔记竟然都成了写作的主线，而最后一个据说是花了作者八年时间完成的《黑暗馆》则彻底把我给搞疯了，那个，该怎么说？——‘时光交错+灵魂出窍’？——的叙事方法，实在是让我一路晕到底，别说解谜，就连故事本身我都看了两遍才看懂！

当然，如果仅仅是多变的叙事方式也就罢了，可是，我们还要面对作者‘独特’的设计风格给我们制造的困扰。本格小说讲究的是作者提供的一切线索都是真实的，侦探和读者知道的一样多，绫辻行人作为新本格的掌门作家当然明白规矩。

可是……，

——杀人现场的凶手原来就是在远处参与破案的人，但是作者在叙述的时候给他们起了‘别名’，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一个人；

——杀人现场的血迹是破案的关键，流血的人就是凶手，可是你无论如何不会想到那是经血，因为作者给凶手起了个看不出男女的名字，而且一直有意无意的让你觉得她是个男人；

——叙事的主角（也就是扮演侦探角色的人）原来是个精神病，所提供的大多线索竟然都是臆像，侦探就是凶手……

整个《馆》系列里几乎所有关键点都被作者用类似的手法隐藏着，每次谜底揭开时都会让你赞叹构思巧妙之余油然而生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不仅如此，我在《馆》系列后，意犹未尽又入手了代表作《雾越邸杀人事件》、《咚咚吊桥坠落》，《雾越邸》还好，虽然在案情关键的童谣上也免不了被作者小小的迷惑一下，但是还算正常。可是，那个《咚咚吊桥》（在台湾好像叫‘推理大师的噩梦’，我觉得这个更贴切，因为……它真的是噩梦！）——，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杀人的凶手是猴子；

——或者是生活在狗群里的犬人……

看完这个猜凶手系列的《咚咚吊桥》几个故事之后，真的有一种被人格攻击了几千次的感觉；所有的感觉就是，越来越不爽，可是却没办法。就好像在看一个高明的魔术师做教学表演，每次看到谜底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却忍不住还要继续下一个，欲罢不能。突然间，我好像知道刘谦为什么如此推崇绫辻行人，没错，很像不是吗？通过文字，我似乎看到了作者向我露出那讳莫如深又得意洋洋、还带着些调皮的笑容，那欠扁的表情不就和刘谦在舞台上常常露出的表情一摸一样吗？就连最后结局时作者总是喜欢留些神秘的尾巴不肯详细解释，让读者无可奈何，似乎也和刘谦每次表演时的故作神秘有着某种联系啊。原来如此，本格小说和魔术竟然有如此的异曲同工之处！

最后，郁闷完了还不得不佩服作者，和大多数推理小说的作者一样，在作品中炫学是免不了的，将近十本书看下来，作者在古董、戏剧、哲学、文学方面的都显示出不俗的功底，涉猎范围之广让人咂舌。就像看刘谦的魔术一样，虽然每次都被骗的好惨，可是却忍不住被他吸引，忍不住敬佩他涉猎广泛、融会贯通的表演，心甘情愿的等着下次挨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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