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晚悄然来临的时候,这座城市深地发狠地妖娆,四处都有诡计和谎言,光怪陆离的一切诱引着人们逃离真实,寻求迷惘夹缝中的快感与麻痹。
霍芷姚一边驾车一边与电话另一头的舅妈聊着,今天确实也算是丰富非常的一天。一上午都在咖啡厅制图,丈夫穆岩期间来一起絮叨了一杯咖啡的时间,随后便又忙着去了公司。
傍晚时分,小舅妈打电话来,说是大舅的公司负债累累,已经几近撑不下去,尽管他已经深居简出但依旧面不了债主上面讨债,今天他被旧友邀约出去喝茶,但谁知昔日旧友竟叫了几个黑社会地痞将大舅扣住并狠狠打了一顿,扬言说没有十万块今天休想让他走,小舅妈一起帮忙东拼西凑了三万让小舅送去,索性最后人平安回了家。谁知到家后的大舅经仿佛发疯了一般,到了超市买了刀具,扬言要将骗他的旧友屠杀,叫嚣地青筋暴跳,当下小舅以及其他几个亲戚劝地劝,藏刀的藏刀,打电话的打电话,场面即凌乱又滑稽。
小舅妈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在小学校园里教书,前些年因为大舅的公司经营不善,小舅也赔了不少钱,三天两头便有社会上的混杂人士上门,有的借钱,有的给钱,有的砸门,她一颗爱莫虚荣的语文老师的玻璃心至此也是碎的一干二净,眼下公司若迟迟不能上市,财务的亏空越来越大,她也已经筹划要要跟小舅逃到美国,撇下国内的一堆坏账不管不问了。
今天碰到大舅这一出,她既是慌张又是仗义,既是点燃了一点点虚荣心又是感叹自己命运多舛。比起远在美国的大舅妈,她不禁觉得自己当初嫁到陈家选了老二是人生中最大最大的错误。小舅妈是个文人,是个有才情的美女,年轻时候迷倒过不少人,小舅年轻时长得像金城武,自是男才女貌之相,尽管家里人因为嫌小舅家境贫寒拒绝小舅妈和小舅在一起,但小舅妈仍是坚持和小舅修成了正果。最巧的是,这个神人一般的小舅妈和霍芷姚是同一天生日。
一整天的事情纷纷扰扰,现在的霍芷姚驱车在暗夜的高速路上,她正在奔赴一个情人的怀抱。尽管生活烂成一团,尽管这个月的房贷还不知道在哪里,尽管出门前儿子还在婆婆的怀里吵着闹着不让她出门,尽管老公还帮她挑选了一条好看的裙子,给她喷了香香,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在和闺蜜的温泉聚会中玩的开心,尽管这一切凌乱痛苦也含着幸福,但在她看来,她是属于两个结界的,情人的世界,还有自己眼下这个“为秋风所破”的“茅屋生活”,窘迫不堪,却死撑好强。
生活的弦紧绷地容不下再多一只手的的拉伸,如今的霍芷姚已早早不是那个机场贵宾厅里的茶艺小妹了。工作上她拼命向上,对客人热情有加,专业技能上,她对茶文化知识积极学习,入职短短一年内就从小白晋升到了主任,出于对上司严苛态度的不满,她果断选择了离职,辗转反侧之后她来到一家陶艺工作室从头开始。然而,从新开始的她已然三十岁。
三十岁的年龄在求职市场上明显已经不占优势了,索性的是她是本地人,已婚已育,家庭结构还算稳定。她放弃了可以高薪的管理岗位,选择到陶艺工作室做一名小白,生活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她会想一切都来吧,压到尘埃里,压到地核深处,压到地球的另一面去,压到外太空,超脱了最好。手中的陶土在旋转中逐步成形,像凝结的尘埃最后成了工艺品,谁能断定初始之时,这不是与她如影随形并自诩的那一粒浮尘呢。她就是这般爱,爱逆袭,爱折腾,爱涅槃,哪怕到现在距离粉身碎骨或许也只有一步之遥。
至于她的情人,是一位在鹭航工作的法国外籍机长,虽年长她十岁,却真真的魅力十足,他坚持锻炼,有着迷人的棕色头发与眼睛,身材比例匀称一点没有中年大叔的油腻感,酷爱登山滑雪帆船等这些让霍芷姚看来特别高大上的体育运动。她或许是爱他穿上机长服瞬间英气逼人的感觉,或许是爱他床笫之间成熟且游刃有余的使欢,或许是爱他那美丽的在贝加尓湖畔的房子,爱他棕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眸,是的,他或许就是那位长腿叔叔,完美不可挑剔。
不可否认,她就是这样一个骨子里爱慕虚荣的女人,享受着虚幻世界里肉欲的淋漓与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欢愉。
夏夜已深,高速路直通目的地,一座国际五星温泉酒店。
温柔乡场,肌肤之亲,绵软耳语,身子与精神都在现实与梦幻中游走,欲仙欲死。
世俗的繁杂 ,且一边去吧,你怎知凡尘之上的欢愉,重压之下的恣肆,以及灵魂抽离之后看自己赤裸表演的诡谲之感…
霍芷姚,她又何尝不知,凌乱处的深渊早已狠狠凝视着她,静静看她越发疯癫,越发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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