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连续过了两天,晓莉急了。
当刘磊又跟几个朋友在视频里推杯换盏时,她夺走了他的酒杯,把菜也端走了。
关了手机,两人又吵开了,是那种越来越激烈的争吵。
“一回家,你就被打回原形,脸不洗,牙不刷,整天喝喝喝,像个废物。”
“你回你妈家还不一样。”
“别以为你跟同事的那些小暧昧我不知道哈。”
“有本事你拿出证据。”
“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当爸。”
“离,民政局上班就离,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你过了。”
两人你来我往,句句诛心。
我和老伴出去劝,两人异口同声:
“没你们的事,你们忙你们的,就当没听见。”
我们怎么可能没听见?
那一晚,两人吵够了,吵累了,回屋睡觉去了。
彼此都发誓非离不可。
我和老伴躺在床上,心里反复回味着他们吵架说的每一句话。
无尽的担忧,让那个夜晚变得特别漫长。
第二天早上,我双眼浮肿,老伴呢,高压直接升到了160,赶紧含了硝苯地平。
他唉声叹气地说:“怎么办?用不用给晓莉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帮忙劝劝。”
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大过年的,就别让他们跟着闹心了。
虽然禁足在家,一日三餐还是不能糊弄,我只能勉强起来做饭。
龙龙要吃三明治,晓莉喜欢喝豆浆,刘磊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得给他熬点绿豆粥。
早饭做好了,我头有点疼,吃了一粒脑清片,和老伴坐在沙发上等他们起床。
可等到八点半,谁也没起来。
老伴有糖尿病,必须按时打胰岛素和定时定量地吃饭。
我逼着他把饭吃了,又强迫他回屋休息。
心里很是担心,万一他病倒了,这个时节,连医院都不敢去。
九点半,龙龙起床了。
我一边伺候他吃饭,一边说:
“爸爸妈妈昨晚吵架你也听见了,所以,懂事,吃完饭就去学习。”
孩子虽然不情愿,但吃完饭后,还是乖乖坐在客厅里写作业。
直到十点半,刘磊和晓莉才起床。
见我没吃饭,晓莉说:“妈,以后别等我们,我们就这样,一休息就没个准点。”
十点半才吃上饭,我确实有些低血糖了。
但,心里装着事,有点吃不下。
等到刘磊和晓莉都坐下吃饭,我刚想劝他们几句。
结果,两人你给我扒鸡蛋,我给你盛粥,好像根本就没有歇斯底里地要闹离婚一样。
我心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两人见我哭了,都很纳闷,问道:
“妈,您怎么了?”“妈,您哪里不舒服?”
“昨晚我和你爸一夜没睡,你们以后别那么吵架了,我们这当老人的,受不了!”
看着他们和好如初,我既如释重负,又觉得委屈,眼泪不听劝地往下掉。
“妈,我俩拿吵架当聊天呢,您怎么还当真呢?您跟我爸就不拌嘴啊!”
“妈,我俩真没事,不吵架的婚姻才可怕呢。”
两个人默契地劝着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吃得香,喝得下,有说有笑。
我默默地回到房间,看着刚刚睡下的老伴,眼泪又流了下来。
但凡他们可以为老人多考虑一点点,就不会在夜里吵得那么旁若无人。
婆婆当年在的时候,每逢过年,便会感慨:真是老太太过生日,一年不如一年。
那时,我觉得是婆婆怕老。
现在终于明白,那是人上了岁数,发出的真实而无奈感慨。
一家五口,一日三餐。
从前,我做饭从来不打怵,可这些日子,做完早饭,又开始张罗午饭、晚饭。
一天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琢磨做什么饭。
刘磊呢,除了到点吃饭,要么看电视,要么玩手机,要么睡觉。
晓莉也是夫唱妇随。
自己的儿子都不干活,哪好意思让儿媳妇打下手。
以前,他们只负责回家过年,我和老伴就负责管好伙食。
但今年,我非常吃力。
有时在厨房忙了一天,晚上上床时,两条腿得掰着才能拎上去,腰疼得跟断了一样。
我跟老伴感慨,他说:“你以为自己还年轻啊,你都68啦。”
那天晚上,刷完碗后,我腰疼得厉害,躺在床上休息。
过了一会,刘磊过来找我,说:“妈,你以后刷杯子能不能用点牙膏,刚才我想喝水,发现杯子边都是油。”
我还没来及解释,杯子我没顾上刷。
刘磊又说:“你也知道,晓莉那天帮你收拾厨房有多累,结果,这才几天,你去摸摸,厨房又一层油,你每次做完饭,就不能顺手擦一擦。”
“还有,你看你,吃完就躺下,这对身体多不好,虽然不让出门,但你也得在家走几圈啊……”
“你看你身上这件衣服,从我回家你就一直穿着,给你买的那些羊绒衫羊毛衫,那么贵,那么好看,你从来不穿,非得把自己整的跟个卖菜大妈一样。”
“还有啊,你必须学会用微信支付,这样就不用揣现金,一方面安全,还卫生,人越是老了,越得学学这些先进的东西,听见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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