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飘萍
写于2019年7月13日
小时候由于家庭变故,碾转晋豫两地好几个地方,光小学就换了四、五所,以致多年后除了在哪上过学知道学校的名字外,和谁同过学,老师是谁都不记得了。尤其是9岁前在晋南生活的哪些年,没有一个同学和玩伴能让我想起。
一直到9岁后,我上了三年级,父亲把我送到姑妈家上学,我才有了真正的同学和玩伴。姑姑家住在省委东院的四号楼,和原来阎锡山的督军府当时的省委省政府所在地隔着一堵墙,督军府的大门正对着的那条巷子是帽儿巷,学校就在巷子的深处,当时叫红旗小学,后来改成了初中。
当时正反修防修,大街上都在挖防空洞,玻璃上也用纸贴成米字型,街上的路被挖的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上学的路虽然不太远但是不好走,有一条捷径去学校,就是穿过督军府,从督军府的大门出来就可以避开路上的防空工程,又近又好走。省委东院和省委隔着的那堵墙上开有一个小门,平常有当兵的站岗,没有通行证是不让进的。
当时我们班上有几个同学在省委东院住,老师把我们这几个同学编成一个学习小组,有一个叫苏欣的女同学是我们的组长,下课后我们有时去她家写作业。她家就住在省委的大院里。借着这层关系,我们经常以找苏欣为名,从小门进入省委大院,然后再堂而皇之地从督军府大门出来。
督军府的大门有卫兵把守,不管出去的只管进来的,上学的时候方便了,放学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苏欣是有通行证的,可以随便出入,有时也会带我们一两个同学一起走,走惯了近路,就不想再绕远路,每次上学放学都爱和苏欣结伴。
上学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苏欣,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臂上有两道杠,是红小兵中队长。姑姑家有个比我大一岁的表哥,当时好像是改学制什么的,从春天入学改成秋天入学,有的多加了半年,有的少了半年,这样我就和表哥成了同一年级一个班的同学了,他是班长,有表哥罩着,小男生们也没人敢笑话我这个满口晋南口音的新来的学生了。
我们的语文老师每天上课都强调同学们一定要说普通话,当时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说太原话,老师不允许同学们课堂上说太原话,如果发现谁说就惩罚谁,后来大家都会说一口带点太原口音的标普了。苏欣的普通话说得特别好听,不带一点太原口音,老师经常让她示范念课文。记得当时我学说普通话的过程中,有好几个音都发不好,经常把例外的“例”读成列宁的“列”,把苏欣的“欣”读成苏修的“修”,老师纠正了我多少次才改过来,不知当时苏欣同学是否见怪。
当时都太小,没有贫富的概念,也不懂得阶层的差异,只是觉得苏欣同学哪哪都好,人长得好看,穿着漂亮的衣服,臂上还有两道杠,班里老师同学都喜欢她,我们因为是一个学习小组的接触就更多一些,放学后写完作业,我们就在苏欣家的院里玩。当时还是有点男女有别,写完作业后男生都回家了,我们几个小女生一起玩,当时还有一个楼不同单元住的一个叫爱文的女孩,我们三个在一起玩的比较多。
苏欣家住的是一套小院子,有好几间房,有时我们玩捉迷藏,房子很多,藏起来都找不见。我们有时也去督军府后面的梅山玩,那时那里荒凉一片,我们钻进碉堡里,在里边探险,上到梅山的最高处,举着旗旗大声地喊着,玩疯了。当时再疯玩,也还知道先写作业后玩。不过那时的作业特别少,一会就写完了,主要的还是玩,跳皮筋踢格子打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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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容易得到,找几块布缝在一起,里边装上黄豆玉米粒之类的就行。皮筋就不容易得到了,花几块钱买一大把皮筋,把所有的皮筋连在一起,结成一条长皮筋,没有几家大人舍得给孩子买皮筋玩的。踢格子时地上画几条线,用脚把铁盒子踢到线里,最好的踢格子的盒子就是金鸡牌的鞋油盒子,上下盖中间有个扣能扭开盒子,那年头都是穿布鞋,鞋油盒子更不好找。皮筋和盒子都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苏欣都有,我们几个人不用为找玩的皮筋和铁盒子发愁了。
在苏欣家玩得多了,也认识了她家的人,她父母,弟弟还有奶奶。知道她爸爸是军人,现在想来至少也是个团级干部吧。她奶奶做下好吃的也会留我们一起吃,她们家的饭桌上经常会有油炸花生米吃,把我们这些只能吃炒黄豆的羡慕的不得了。有时苏欣也会在省委大院的小卖部里用5毛钱买半斤杂拌糖,让我们这些每天只有5分钱冰棍预算的人只有眼馋的份了。吃着苏欣同学买的高粱饴和小人酥糖,那甜一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可惜好日子总不会长久,刚适应了新环境,有了新朋友,就不得不分别。不到两年的时间,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就结束了,我又被送到回到豫北老家的爷爷奶奶那里。后来听说苏欣随她爸爸的工作调动去了其它省,那个年代分开了就失联了,如生命中的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所有的美好回忆都留在了脑海中。
现在想来如果放在现在,苏欣就是典型的白富美,她人长得好家世也好自己还那么努力,她一直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标杆,后来再没有遇到过苏欣那样的人。等我又回到太原时,多处打听苏欣的去向,一直都没消息,很是遗憾,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任何消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我是一直记得她的,希望有奇遇,让我们在这一生还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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