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残瓯之城》（22）

小说《残瓯之城》（22）

我昏昏沉沉的只呆在蜗居里，几天不上课。时间空间停滞了，我的生命缺了氧成了真空。

燃烟的雾气袅袅上升渐渐消散以至殆尽，像人渐渐死去飘散的灵魂。

我的命途中，凌霄的出现只是道稍纵即逝的光线，没劈开我的阴云又绝尘而去。

本来我以为她是我画板上的彩虹，不料她是留给我道苍白的背影。

我的人生只能以伤感遗憾做背景，点缀着瑟瑟残阳点点寒鸦。

明天，未来，我不敢想。

在闷热的夏季里，我宁愿像个腐尸慢慢烂掉。

去了趟厕所，依旧沉闷；我要到阁楼上透透气。

阁楼里黑魆魆的，却传来异样的声响；仔细一听，我的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

这对狗男女，仍藕断丝连，竟然换了场所，真是胆大妄为。

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安全的时候。二叔可能在下面忙着，他们在这儿也忙着。

他们真精明，然而此刻他们翻云覆雨的时候也许忘了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唉，这个世界偏离了轨道，早晚要爆炸。

回到屋里，二叔在等着我，说，你过来。

二叔的卧室里空调呜呜开着。

我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二叔食指和中指夹着棵烟隔空狠狠指着我：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就这样慢慢死掉是不是？学也不上楼也不下你要活活把我气死是不是？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我把你过继过来，就不能任你胡作非为。今天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小子，几年来，你翅膀硬了，正路不走歪门邪道倒学会不少。坑蒙拐骗吃里爬外，竟把屎拉到二叔头上来了，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不短你吃不缺你喝供你上学，我这片苦心你究竟能懂多少？今天你打开窗子说亮话，到底想干什么？

我静静看着二叔狗熊似的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想笑。

我低下头，摸了摸臂上的浓毛，缓缓地说：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

笑话！二叔瞪了瞪眼，那好，先把钱还给我，把我的五万块钱还给我！该滚到哪儿去就滚到哪儿去！

我说钱我一定会还，我有欠条，你放心，但不是现在。

二叔说为了那个女人你竟敢这样，她会毁了你，她有什么好？

我说她不好，她年纪大，罗圈腿，她命苦，但我就是爱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做。

二叔说那个臭婊子为了不交沾光费竟勾引你真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忽然暴怒起来，我站起身说：

不许你骂她！你没有资格，你根本不懂 得什么是爱！你自己不行没有真爱便嫉妒我们。你身体塌了心里也变态。你老婆才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猛地想起阁楼里两个人的苟且之事，我面带笑意轻声说——二叔，告诉你个秘密，你老婆和人正在阁楼上玩鸳鸯戏水呢！

二叔一愣，猛地扔掉烟，脸涨得青紫，大踏步推门而去。

我没有动，只想狂笑，满身的毛刷地张开，就像小草张开臂膀迎接春雨。

我不能走，我在等，等一会儿看一出绝妙的好戏。

果然不一会儿，二婶和丁俊杰这对奸夫淫妇战战兢兢衣衫不整被押了过来。

寒光一闪，我发现二叔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丁俊杰一改往日的英俊潇洒，脸色苍白双手抱头蜷缩在屋角全身抖动。

二婶头发凌乱腮边几个红色指印。她倒镇定，高昂着头像就义前的女革命者一幅不屈的样子。

我心底暗笑，有你崩溃的时候，你也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