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China Collectors《美国收藏家的中国文物史》,书中提到Peabody Essex Museum(皮博迪·艾塞克斯博物馆,简称PEM)300年前一份开馆大礼,一只自吾乡广州大海碗。但这次去看房子,PEM博物馆一栋老宅,200年历史的徽州建筑。此外,PEM博物馆还有两个中国题材展览:A Lasting Memento(永恒的记忆)和Double Happiness(双喜)。趁节日闲暇,纽约直驱波士顿北郊Salem,车程400公里
中国房子“移民”故事96年开始,PEM博物馆负责中国艺术的白铃安 (Nancy Berliner) 女士,听说黄村有座康熙年代“进士第”的房子要卖。“非常偶然,他们决定卖房子的那天,我正好在安徽。”白铃安当时正在看“房子”,70年代留学中国的她,非常喜欢徽州“粉墙黛瓦马头墙”。“博物馆要是有这么一个古老建筑,可以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她估计“进士第”将被拆掉,盖新大楼,机会来了
接下来搬迁事宜出奇的顺利,上头认为黄氏民宅非保护文物,买卖乐见其成。不过,白铃安独具慧眼,尤对徽州建筑情有独钟。“我想首先讲一下窗户,”她说:“这是房子最美丽的地方,雕刻非常精细。总共六大窗户,每扇窗一整块樟木,每扇都不一样。”参观的时候,我也看得非常仔细,那是徽州老房子独有的镂空透花木雕窗
白铃安去看的时候,荫余堂摇摇欲坠,早已不是黄氏家族的归宿。PEM博物馆斥资1.25亿美元,言称不是文物买卖,真正价值是东方文化及其美学研究。“97年我们动手拆迁,装运这个房子,98年中国新年那天到达波士顿。”白铃安说:“我们把房子一块块卸下来,又慢慢拼装一起,有的需要修复。我们也请来好多中国工匠,用了6年时间,房子才完整盖起来。” 2003年6月21日,PEM博物馆“进士第”正式开堂,仰观人潮如海
异地重建再造过程,白铃安在《荫余堂:建筑以及中国房子里的日常生活》里,作详尽叙述。为了给荫余堂安个好家,PEM博物馆扩张场地,把馆内最炫耀的地方腾挪出来。奠基时候,上金花、 批红布、安五袋、钉五色布等,行安徽农村旧俗。原破旧的门窗,遭文革破坏的砖雕,墙头上瓦当等,都是组成过去的重要部分。早年富裕行乐的厅堂,土改后贫穷劳作的工房,以至地基下面的石头砖块,都是恢复原始建筑的构件材料。施工过程中,每个部位无论多么微不足道或细小不屑,都一一得到悉心照顾
今日PEM博物馆之荫余堂,展品摆设刻意追求旧时代生活情节,令人不接遐想:饭菜做好,放在罩篮盖子里,等亲人回家;煤油灯花窗前燃亮,春风翻书,诗人隔壁去了;床下一双金莲绣花鞋,被子掀起,可人儿不在床上。陈列除黄家世代生活内容外,还保留大量诸如“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等后现代图文事迹。书中,白铃安熟练运用成语“爱屋及乌” (If you love the house, you also love the crow on its roof) ,阐述她作为文史学者的中国史学观
每逢周年庆典纪念日,黄氏后代及其家乡人漂洋过海,到PEM博物馆荫余堂缅怀先祖。黄山休宁县领导亦有所思,回去重建一座全新荫余堂,比之更富丽堂皇
题外话:1787年5月22日,一艘叫Grand Turk的船,从广州返航抵波士顿Salem海港。船上满载茶叶、陶具、丝绸、珠宝、工艺品及精美瓷器等货物。有的捐赠当地博物馆,即PEM的前身,为中美文化交流之先旅
图为该船Grand Turk,为纪念该次远航,该碗在广州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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