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拍摄于2005年的叫做《高三》的纪录片,让人看着很是心疼。好几次,我的泪水都在眼眶里逗留,又被自己硬生生地逼回去。所谓眼泪,也不过是心情的调味品,心动的时候多放点,心晴的时候多留点。
看到做农民的父母含着眼泪说“我不要孩子未来过我们这样的生活,种田太辛苦了!”“只要对女儿好,我做什么都愿意,没钱也可以把房子卖掉,我支持她。”“我们有代沟,我们做自己的工作,她学习她的;现在做农民,不仅赚不到钱,而且社会地位低。”我落泪了。每一对父母都期望自己的孩子未来出人头地,有美好的前程,但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供养孩子继续飞翔的能力。一穷二白,除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和三两块微薄的半亩方田,作为农民的父母们常常看不到未来的光亮,“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努力考上好的大学”成为了一代又一代寒门学子的人生目标与生活轨迹。当通往未来的路只剩下一条,就算荆棘丛生、遍布蛇虫,你也一定要全力以赴地来一次冒险,因为真的没有退路了。父母是孩子的天,是孩子在外拼搏努力的最温存的依靠与希冀,天下父母爱子之深切,令人动容。
看到那些正处于青春期的高三学子们,每天清晨披着星月而起,夜来伴着昏黄的路灯而归,把疲倦当做生活的习惯,日复一日地追逐着心中的梦想;看着他们瘦小的身躯早已被书桌上堆着的厚厚教科书、参考书、各类考试卷所吞噬;看着他们激情满满地大声朗读着、重复着、背诵着政史地、语数外的考试内容,一段考试一段考试地训练着应试水平与身心素质;看着他们深夜里聊着考上理想大学、走出去拥抱新生活的憧憬与向往......我落泪了。天道酬勤,人们说,每一个高三都锻炼着人的忍耐力与承受心,锻炼着一个人不怕困难不怕吃苦的精神,可我想这样的艰难,这样的困苦,对于寒门学子而言更难承载和度过。天空有多远,踮起脚就能触到阳光,实现这样理想的前提是你自己足够高,或者你站在一定的高度之上,才有可能。可是,现实的生活是贫困的一代很容易被困难击退,很容易选择放弃,因为连最基本的学费、生活费都难以保证的前提下,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相信明天。明天很美好,但倘若今晚就会饿死,那还要明天干什么呢?许多出生农村的孩子,努力学习的动力仅仅是想要走出农村,想要争一口气,不想爸妈失望,不想老师失望,他们眼中的学习就是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然后考个好成绩,读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他们不会懂得终生学习对于个体生命的丰富与馈赠,也没有通过阅读课外书籍杂志报纸、上网学习等看一看教科书外面的世界,我一直觉得这是穷困地方教育的悲哀与无奈。
看到作为班主任的老师一个一个地找学生谈话聊天,帮助学生鼓劲打气、帮助他们重新找回自信。看到他劳心劳力,不辞辛苦,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一样,管理学生为期一年的学习、身体、生活、心灵、家庭各个方面,时刻记得把逃学逃课的学生劝归正轨,也在每一次考试过后帮助学生挨个分析成绩、分析出错的原因和提升学习的方法。我再一次落泪了。从小学到大学,一个人要接受差不多二十年的教育,这意味着师长在个体的发展中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高三是一个人一生的教育生涯里最为关键、最为难忘的一年,常常决定一个人未来数十年甚至后半辈子的发展方向,故而高三的老师更为重要。遇到一个好的老师,会为我们的人生树立榜样,让我们的高三生活在单调与枯燥之中多一些明亮的色彩与温情,他们以身作则手把手拉着我们成长,这样的情谊、这样的经历,是我们一生都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经历高三,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只经历一次高三,但是大多数的人一生之中有且只有一年的高三生活。那一年,欢笑与泪水俱在,坚持与放弃对等,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课本,改不尽的错题,稳不住的心绪,睡不好的深夜......我们一一经历过、体验过。当生命渐行渐远,我们再回首高三那一年,也一定是笑中带着闪闪的泪花,那是对我们青涩执着的青春最好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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