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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沟里飞向蓝天的雄鹰》

《山沟沟里飞向蓝天的雄鹰》

作者: 近水远山GSAG | 来源:发表于2020-11-06 21:45 被阅读0次

    ----------老红军王玉清将军记述

    出生地: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结构乡多魁村“水牛坝”

    我本与王老素不相识,但由于酷爱长征文化,想探究红二六军团长征在乌蒙山区这段历史岁月,探究当年乌蒙深山里一个个热血男儿,参加红军、征战沙场,他们为了什么?2020年春,因工作关系,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一位朋友告诉我:我老家多魁水牛坝有出了一位老红军,出了一位将军,名叫王玉清。我当时惊问:我怎么不知道?为了寻找答案,我便经过多方努力,联系上了王老的儿子王宁,得知:王老健在,已是98岁高龄了。王宁说:王老将军回忆,他出生在一个叫水牛坝王家寨的村子。于是经多方调查和考证,证实王玉清将军是赫章县结构乡多魁村水牛坝人,并写下了《山沟沟里飞向蓝天的雄鹰》的动人故事。

    水牛坝系结构乡多魁村的一个村民组,分为上下坝,位于赫章西北面,距赫章县城80公里,离乡政府所在地20公里。

    经查阅《大定府志》(明清)、《威宁县志》(明清)中的“地名志”部分,在毕节市辖八个县区,只赫章县有个地方叫水牛坝,系今天的赫章县结构乡多魁村的一个村民组地名。明清统治时期,属威宁洲顺化里地水牛坝。民国——到1942年之前,系为威宁县北三区安甲乡多魁水牛坝,水牛坝分上坝和下坝,下坝有两个寨子,一个叫王家寨,也叫王家院,住着几户王姓族人,另一个叫雷家寨,两个寨子隔一条沟,也住着几户雷氏族人,两族人世代互通姻联。1942年赫章建县,系属赫章县安甲乡水牛坝。新中国成立后,改名为贵州省毕节地区赫章县财神区结构公社多块大队水牛坝生产队,改革开放后,由于人口增多,户数增加,为了便于管理,水牛坝生产队分为二个生产队——上坝生产队、下坝生产队,到20世纪90年代,拆区建乡,结构和毛姑两个公社合并组建结构乡——贵州省赫章县结构乡,下辖多魁村,多魁村下辖有水牛坝上坝、下坝、蔡家院等十多个村民组。

    这个地名多美,因为有水、有牛、有田而得名。这里因中国革命而走出了一位为国家建立功勋的将军,但这位将军因7岁就和家人四处逃荒,流落黔西街头,以帮人为生。1936年2月,红二.六军团红长过鸭池河,进驻黔西县城。王玉清和父亲王红顺到街上赶集,遇上在毕节黔西街作革命宣传的红军队伍,听了是打土豪的队伍,年幼的王玉清征得父亲同意后,参加了红军队伍,成为了一名红军战士。之后与红军队伍一起,征战乌蒙山,跨过金沙江,走过荒草地,亲眼见证了红军大部队会师,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洗礼,走遍神州大地。在战火纷纷的岁月里,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献出了青春和汗水;在共和国的旗帜下,北上南下,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建功立业,成长为一名将军。然而,王玉清因年小,没上过学,不知道赫章建县这段历史,只知道自己出生在威宁水牛坝,这便是此文开篇叙述地名演变之缘由。让这位为中国革命汗撒疆场的王玉清将军有了“家”的归宿。

    记忆水牛坝

    王老的记忆里,在黔西北,在乌蒙山、在赫章,在结构梁子,梁子上有一个坪子,叫多魁大坪子,坪子成东北西南走向,形成了一条小河,这条河的下游有一个村子叫水泥坝。因为从上游坪子冲来的泥土堆积而成,人们就叫他水泥坝。说来也巧,多魁坝子10多平方公里,唯独水泥坝出大米。以前的人们用水牛犁田把地,习惯叫水牛坝了。这个名叫水牛坝的山沟沟里,有一户人家叫王红顺,妻子也是水牛坝雷家寨的,叫雷金智,1921年6月,经三媒六证,王红顺与雷金智喜入洞房,1922年6月22日,三更之夜,小两口喜得贵子。但王红顺早年失父,靠母亲一人拉扯长大,雷母可怜小女吃苦,就叫两小口回娘家过日子,相互有个照应。女儿一听,就劝男人,反正才百步远,在我妈家还有妈帮着带带孩子,听妈的到妈家住。这男人一听,其实也是,还能两头兼顾,回道:孩子他妈,听你的,就去妈家住,我年轻,可帮妈多干点……小两口来到雷家,起初生活还勉强过得,一日两餐的粗茶淡饭还将就,没饿着。看着外孙可爱,这外祖是十分高兴,取了个王玉清的名字,意思是冰清玉洁。一转眼,7年过去了,7岁的玉清也懂事了,7岁之前的记忆是快乐的。但这样的快乐没过上几年,就淡然无存了,之后的岁月让玉清在苦难中久久苦熬,直到参加红军队伍,总算找到了人的光明前景。作为长子的玉清,对父亲红顺的一言一行,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父命难违,只得由他去吧。玉清最心疼的是母亲雷金智,一人带着自己和两个弟妹,一边料理家务活,一边种好地里的庄家,一边不得帮着外公料理家务。游手好行的父亲,不干活不为,一回到家里,不是骂,就是闷着,好像输钱是妻子的罪过似的,不依不饶。此时的玉清,年纪虽小,但也知谁是谁非,总是站在母亲一边,为母亲打抱不平,这也让父亲王红顺不敢大打出手,母亲也因此十分疼爱儿子玉清了,一看见父亲发火的嘴脸,母亲都会把玉清很快的叫到身边壮胆。玉清在外婆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听话、勤快,帮着外公家干些放牛、打水等力所能及的事,深受外公外婆一家人的关心,有好吃的都给留着。这在日后的逃荒、流浪、帮人、革命中,有了不怕累、不怕死这么一股劲,给予了玉清无穷的力量。

    玉清童年的记忆是痛苦的,几乎是在路上、街头、村野,帮人、讨要为生。父亲红顺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弄得还不起赌债,债主一上门催债,就拿家人出气,轻则挨骂,重则被打,好在有儿子为母亲打抱不平,这样情景历历在目。

    1930年,一家人穷得有锅无米下,经常目睹父母吵闹,甚至动粗,这让年幼的玉清哭笑不得。有时父亲会在家里一味地乱骂,却不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玉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父亲不务正业,不好好料理农活不说,还跟着一帮无奈、混混些渔农混杂,让原本好好的日子淡然无存。回到家里,无事生非,整得一个好好的家有天没日,玉清只得守着母亲以泪洗面,守候在母亲身边……

    玉清因年小、家穷,又遇上个不理事的爹,也就小小的为母亲分担家务活,这让母亲有了精神的寄托。不管父亲怎么骂,母亲雷氏带着他和弟妹到外婆家生活,让父亲不敢上外婆家。这也让父亲偷偷地把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耕牛也卖作抵债了。这事让整个雷家寨、王家寨的老老少少都说父亲的不对,也让外公一家失去了信心。本以为母亲和玉清弟妹到外公家,可以安心度日的,那想父亲不改邪归正,还将一家人的命根子都抵债了。这事在玉清童年的记忆里,是难忘的,是痛心的,铬下了深深印记。因为父亲的赌博,让原本贫穷的家没了,因为父亲的赌博,一家人走上了漫长的逃荒路,因为父亲的赌博一家人家破人亡、四分五离,也因为父亲的赌博,小小的玉清参加了红军,走上了革命道路,在这条道路上,玉清用鲜血和生命书写了他平凡而七彩的人生,从乌蒙大山深处赫章县结构乡多魁村水牛坝,这条山沟沟里飞向蓝天,成为共和国的一代雄鹰。

    童年岁月

    1930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母亲雷氏叫来懂事的玉清,说道:“儿呀,我们家在水牛坝是待不下去了,债主天天上门逼债,问你爹还债,我和你爹商量好了,你爹答应一家人一起,带上你、你弟、你妹一起逃荒去。一来让你爹远离哪帮人,二来避开要债的人,三来出去或许会好一点。”看着母亲无奈的样子,聪明的玉清一把抱住母亲,坚定地说:妈,儿子一定听你的话,你们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你们到哪里,儿子不怕吃苦,只要父亲能告改过自新。母亲看着孩子不服输的劲,哭笑着遥望远方。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父亲红顺,母亲雷金智,带着长子玉清,二儿子王德方,小女儿王志芳,悄悄的收拾了点破旧的穿戴,背上简单的行囊,拖家带口的上路了,去远方寻找“家”,但这“家”到底在哪里,玉清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只知道走一天、算一、过一天……

    一家5口,摸着夜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能从唯一通往外界的那条山路,沿家门前的那条河逆流而上,过蔡家院、多块花场,在结构梁子的山路上走近1个多小时,告别了生养之地水牛坝。在花场坡,五口之家,回望水牛坝,玉清哭了,这时天已大亮,一家人只得走向远方。一路向前,走到一个叫安甲小黑山的山脚,山脚隐约有几户人家,这让玉清放心了,因为总算看到人家户了。往前走了1里多路,前明有一条小沟,沟上横跨用几棵木棒搭起的木桥,桥上站着3个人,原以为是像他们家一样逃荒的人家,那想走近时,一个和玉清差不多的男孩子“扑通”一声跪红顺面前,不断地作揖,要认红顺做干爹……这家人姓程,劝红顺夫妇:你们一家5口,大的大、小的小,就别走了,我家的山地多,给你们地种,在我们家这里住下算了。现在咱们是干亲,算是亲戚了嘛,大人能劳动,孩子们又听话,有地给你们种,生活不会有问题。这样的好事,年幼的玉清帮着母亲说服父亲,住下走一步看一步,红顺心里也觉得这么快就遇上好人相帮,何不如先住下,实在待不下去,再另作大算也不迟,何况孩子们小,走不了多少远路,应该歇歇才是。就这样在安甲明程家地,就地取材盖了一栋草房,总算安家了。

    玉清心里想着一家人好好的,遇上了好心人,这回应该安定了,谁知好景不长。

    1931年春,玉清清楚地记得,程家二哥租地给他们一家,口头上说地租是最低的,也是信的。因为着急有个稳妥的居所,一家人来不及打听打听,还感恩程家的帮助。后来的几年里,在和邻里交往中,才得知数程家地租最高了,但父母迫于生计,加上添人进口,也就淡忘了,反正高点就高点,吃得亏打得堆嘛。父母带着三个儿女在安甲,把租的六亩地都种上了包谷、洋芋、荞麦,一家人都很开心。小小的玉清默默地祝福着这年秋天的丰收,真的如玉清所愿,收获了几十斗包谷,总算迎来了记忆中的喜悦。就是这年,一家人杀了两头肥猪,开开心心的过了个好年。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多久,又发生新的变故,让10岁的王老始料未及,接二连三的锁事,给年幼的玉清一家当头一棒,沷了一瓢冷水。从出生地水牛坝一路走来,和父母一起翻山越冷,不就是图个安乐,图个清静,让好赌的爹改掉恶习,靠一家子人的劳动,过上好日子?但这个梦想始终没有实现。起初,一家人和气,不怕风雨,不分晴天雨天,一股脑儿的在租种的几亩地上辛苦耕耘。还好当年年境好,种下的庄家喜获丰收,包谷收了十多担,喂养猪、牛、羊等牲口也壮实。年少的玉清看到一家人高高兴兴过大年,心里着实高兴不已,这让左邻右舍羡慕不已。但世事难料,年后的日子一天天不好过。

    丰年对玉清一家人来说是喜庆的,但这喜庆的日子不长,一家人欢欢喜喜一年多点,就因父亲红顺又旧病复发,染赌成疯而淡然无存。之后,接二连三的麻烦事,让玉清一家的生活又回到原点。1932年,红顺恶习不改,又重操旧业,扔下家里的农活不干,成天往朱歪、安甲赌场里遛,一去就是十几天,让家人既当心又害怕。家里什么脏活、累活,全落在雷金智一个人身上。玉清因年小,干不动重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个人忙上忙下,忙里忙外,苦苦的过着这没日没夜的日子。一年到头种下的庄家,三分之二的不是被牲口糟蹋,就是活活的烂在地里,这让刚生下二妹的雷金智很无奈,也很痛苦,整天以泪洗面。只能向懂事的儿子诉苦:“孩子啊,照这样下去,地租怎么还,这日子怎么过,你这不理事的爹爹,得让这个家非散不可。”天有不测风云,真是既着雷打,又着火烧。一天,年幼的王玉清和邻居家的小伙伴高高兴兴的上山放羊,看见有几只羊跑进庄家地里吃粮食,王玉清随意捡一颗小石子吓吓正在地里偷吃荞子的山羊,那知这一吓,把邻居家的一只山羊打死了,害得母亲泪流满面的赔上了百十斤谷物,让本就不幸的家雪上加霜,让母亲带上刚满月的玉清三姊妹上邻居家门上,又是赔礼,又是说情,好不容易才了却此事,这让玉清深知母亲的不容易,也记恨这不理事的父亲,更忘不了无尽的母爱。

    在安甲,王老(王玉清)欢笑过,痛哭过;欢笑的是有了一个新家,痛苦的是自己不争气的爹。

    起初的时候,一家人的勤劳,盖了三间茅草房,养了五六头猪、十多只羊子,吃上了饱饭,这一年家里人都添置了一件新衣。原本是好好的一个家,想着再也不去东奔西跑的,躲债逃荒了。那想接三连三的琐事,又给这个逃荒的玉清一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云,让年幼的玉清苦苦挣扎着。家里发生事,这个身为人父红顺像个死人似的,不管不问,就靠王母雷金智去面对。雷金智刚处理完两桩与邻里口角纠纷,本以为可以安下心了的,但祸从天降,老天爷不给穷人和穷人的孩子出路,家里生财的一头母猪死了,对于原本就穷的玉清一家重重的一击,击垮了雷金智的斗志,此地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了,容不下这个小小的家。只得又携家带口的另寻他路,心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这个时候,玉清也不怎么恨自己那不争气的爹爹了,要恨就恨这个没有公平可讲的社会。

    1931年秋,秋高气爽,玉清把牲口放到地边的草坡上,一便帮着母亲一起在地里收庄家。和母亲在地里口朝黄土背朝天干活,只顾早早的把一天的活忙完,就忘记在地边吃草的牲口。夕阳西下,一天的农活也差不多了,再苦也苦不了多少。母子俩准备收工一起回家,才知放在地边的牲口都走散了,不知踪影。这让母子俩心里发慌,怎么不好的事都落大自家身上,这老天给不给出路呀!这是后话,还是先找丢落的猪、羊,其它的回头再说。十一二岁的玉清,机灵的对母亲说:“妈,没事的,有我呢,这牲口不会跑远的,我放的牲口我晓得,你赶紧回家,我进老林一唤,它们就来了。”这给了母亲无限的力量。雷金智回道:儿子,那听你的,妈先回家,你一找着牲口,就快点回家……

    天快黑了,羊子听到玉清吹响的口哨声,就从林子里一只跟着一只的围着玉清,唯独全家人望它用钱的那头母猪没有出现,这让王玉清七上八下,着急得不得了,这可怎么了,是不是出大事了?但天色已晚,林子很深,狼呼朋引伴的叫着,让玉清害怕,只得把找着的几只羊领回家,到明天再说吧,反正就是被狼吃了,那也是天意了。

    第二天一早,母子俩遍山的找,一匹梁子一匹梁子,一条沟一条沟的找,中午时分,母子俩找得筋疲力尽,想回家了,就在回来的草坪上,发现了丢失的那头母猪,可惜猪已经死了,这让母亲雷金知哭得死去活来。此情此景,玉清劝着可怜的母亲,扶着母亲回家了。一路上,母亲说:“孩子,这可怎么办?我们家怎么活下去?你看看,好不好的家,你爹就是东游西逛,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你说他要是像其他家男人一样,好好的顾家,在家里忙活,你放你的牲口,咱家的母猪会死吗?”听着母亲苦苦的诉说,玉清心如刀绞。之后,因为猪的死,母亲认为要是狼咬死的,是找不着的,到处都是狼,是不会只有一个伤口,一定是程家因羊子的事,记恨自己才下的狠手,巴不得让我王家离开。母亲是一个要强的人,去找保上的和镇上的理论,要求程家给个说法,这事不旦没人理,反而让程家更加记恨。这让玉清在朦胧印象中,看清了这个世道不是穷人过的世道,想着国民党来征兵时,去当兵出个人头地,让亲人不受欺负,但一看这些国民党兵欺压百姓的那样子,就打消了当兵的念头,想着过一天看一天,得找个好的出路。

    人算不如天算,几桩麻烦事下来,玉清一家已经无法在生存下去了,于是一家老小开始了第二次无目的地逃荒。这也让玉清想着,得找个出路,为母亲分忧。事实上又能做什么?不就帮着带弟妹,洗点衣服。

    第二次搬家

    1932年10月的一天,玉清,玉清爹,母亲雷金智,再也无心干活了,因为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看看周围的一切,不要说人,就是连山上的花花草草都不欢迎他们。一家人静静的站在门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这时,玉清母亲说话了:他爹,你是男人,到处去赌钱,找你那些猪朋狗友,你办法多,今儿怎么了?是吃错药了吗?红顺半蹲在门口,好不讲歹不讲,还不时抽着粗气。我不是说你呀,他爹,今天这日子,不就是拜你所赐。一家辛辛苦苦苦出来,好不容易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呢,正事不干,一天去赌钱,过到这步田地,我是不看几个娃娃的头上,死掉的打算都有了,这日子真过不下去。玉清母雷金智接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个地方,人家不让我们待,我们也待呆不下,待不下去,咱们一家不能守在这个地方,得走呀。

    第二天,一家人从安甲(家)出发,一路向东,在朱歪街上一人买了一个饼,就当是午饭了,边吃边往东走。翻了一匹梁子,父亲说,这匹梁子叫鸡窝梁子,翻下这匹梁子,下面就是小河,下到小河有人户的地方,差不多了,找个人家住住,看看有没有人家找人做活的?玉清的印象中:还好,到小河遇上了一户姓施的人家,他们家土地多劳力少,知道父母的意思后,就答应收留金智一家5口,但只供吃没工钱。看上去母亲不太满意,但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得先让玉清和弟妹有个住的地方,吃上一口热饭,也就将就了。施姓人家,一家人很客气,对玉清一家好,但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也是勉强过得上日子。在小河、在施家,玉清一家五口呆了近一年,就是帮着他家收完庄家,过了年,进入春天,忙完春种。玉清父母想着,是施家在一家人走头无路时,收留自己,得为人家想想,一家五口光吃饭就够负担的了,毕竟三个孩子是吃闲饭的,能收留住一段时间就已经不错了,得想办法离开。于是告别了这户人家,又走上了逃荒的路途。临走时,施姓一家依依不舍的送他们一家,还给玉清备上一份沉沉的干粮,告诉他:如果出去混不下去,可以回来。这让多年后的玉清难忘这份情,给了他无限的启迪和思考,也成了他苦苦寻找出路的不接动力,也成为后来他不畏冷眼,谋划未来的星星之火。想着这世道虽然不公,但也还有好心人,幼小的心灵却燃起了追求美好前程的怒火。告别了施姓人家,一路上,玉清跟随父母爬一坡,上一坎,父母走到那就跟到那,从不说出“累”字。因为他怕父母担心,怕自己成了父母的负担,让父母放心的赶路,默念着早日找到落脚之处,要不然一岁多点的妹妹怎么办?一连串的凝问,问得自己举头望青山,低头看溪水,恨下一条心,要在流浪的道上活出个样,为父母减轻负担,让弟妹不再受苦。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次次的遭遇,让他流干了泪与汗。

    逃荒岁月

    从安甲一路帮人,一路讨要,一路露宿,过朱歪,下财神,沿后河直下,来到赫章街上。当时的赫章,是王玉清眼里最热闹的小镇。王红顺抬起头,望着这个繁华的小城说:他娘,儿子,都是我这当爹的错,给你们带来了伤痛。但又想想,这错让咱们一家一路吃苦,看到这么热闹的街市,说不定会遇上好人,学到一门手艺,就此改变命运呢?王母雷金智拉着最小的女儿,顺着街道看了整整一圈,摸着王玉清的头说:儿呀!你得争气,不要学你爹,要时刻记住咱们一家,学点本事,帮着妈妈把这个家扛起,不要像你爹,一辈子改不了坏毛病,害得咱们一家好苦。王玉清一边默默的听着,听着母亲的每一句话,一边看着这个繁华的小镇,一边问妈妈:妈妈,这街叫什么街?赶集的人这么多。雷金智回道:儿子,这个地儿是威宁的,就是咱们老家水牛坝也是威宁管的。母亲的这一说,让玉清牢牢的记住了“老家威宁水牛坝”。

    在街上,红顺让妻子雷金智找了个人少地方歇歇,让母子三人好好的待着,那儿也不去,等着他和儿子王玉清找到安身之处,回来找她们,说着带上王玉清消失在人群中。玉清跟着父亲在街上寻找雇主,反正一家五口,2个半劳动力,能填饱肚子就行。跟在父亲身后的玉清因年小,个子小,就一直跟着,东看看、西看看,发现有不少向自己一样的,也就放下了,不再那么不自在,还不时地向过街的人点头招呼,也收到了回敬,这让玉清心里很高兴。王玉清老人是这样回忆的:跟在父亲的身后,没人认识父亲,父亲也不认识谁,他也不跟谁打招呼,也没人跟父亲打招呼。都转了大半天,这么条大街都快转完了,好像没雇主发现父子俩的存在。我想这样下去,不准到天黑也找不到雇主,想着可怜的妈妈和两幼小的弟妹还等着希望,于是壮起胆子,不经父亲同意,就大声的喊:谁家有活路做没有?不要工钱,管饭就行。这一喊,街上好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围上来,其中有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上前招呼到:孩子,就你一个?这时父亲解释道:还有我他爸,他母亲,他两个弟妹,行就收留我们一家,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能做。玉清接过父亲的话说道:啊姨,你行行好!收留我们吧,我保证帮你把活干好。是玉清的一言一行打动了啊姨?啊姨微笑着说:孩子,苦你了,小小年纪,从乡下来城里,为了生存胆子不小,行,啊姨就答应你,收留你们一家。啊姨家住城东洞上,姓郭,刚好缺人手,也帮了啊姨家的忙。听了啊姨高兴收留,顾不上那么多,玉清飞快的跑到妈和两弟妹身边,告诉他们有好心人收留了……在洞上,在郭家,玉清一家没住多久,就离开了,1934年,同样是秋天,但这个秋天,让玉清高兴,因为,这个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红顺一家在洞上,在后河边上,度过了近2年的时光。玉清带上2个弟妹帮郭家放牛,红顺夫妇进地里做农活。

    玉清的2个弟妹一天天长大了,自己也成了大小伙。玉清母亲想着:郭家对自己好。原告答应不给工钱,只管吃住的,现在或多或少,一年下来人家都还给了点工钱,这让玉清母亲心里过不意去,于是想着还是走了的好。

    玉清老人回忆:这一年,我们一家又开始了第三次搬家,又走上了逃荒的漫漫长路,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又是一个早晨,父亲王红顺,母亲雷金智,我和两弟妹,一家五口依依不舍的别了这户好人家,别了洞上,别了后河。走时,啊姨告诉说:要往野马川、七星关、毕节方向走,这边富人多,富人家的地多,要的帮工也多,好找活做。这边街大,生意人多,可让我去求师学艺,开个铺面什么的,反正讲了很多鼓励的话……

    1934年10月,这个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

    这次搬家,在玉清的心里是高兴的,没有像前2次那么痛苦。一来是深知不能老是帮人,得找点别的事干干;二来是命,不得不搬,找个新的地方、新的人家,或许运气会好点;三来呢,在郭家,一家人平平安安,吃饱穿暖,还有了点工钱,不应该赖在一处,增加人家负担。

    10月1日,牛过年,红顺一家按先前所说,告别了郭家老小,玉清和郭家的长子才高依依别离,出发了。一路上,玉清一家,有说有笑,过乌木堡,走进野马川,放眼一望,好大的坝子,金黄的谷浪翻滚着,一股股芳香扑鼻而来,让人口水直流。玉清自言自语道:妈,多好的地方,多宽的坝子,要不是被逼着出走,我还不一定看到这么好的地方,或许越往前走地方越好,我们一家的运气会更好。雷金智回道:儿子,但愿如儿子所愿,不然咱们家5口人,这日子怎么过下去。他爹,你说是不是。红顺微笑着,回了一声:也是。

    路过野马川,顺着田坎边那条4公里多的土路,边走边看,边寻找帮人的机会。玉清心里想着:这不能老是走,得边走边看,看那块地最宽,地里干活的人又少,趁机找个活儿。玉清想着想着,飞快地跑到前面不远处,走到一块十多亩地的稻田边上,见一中年妇女弯着腰在地里干活。这中年女子一抬头,一见一个陌生的小孩子一动不动的,似曾见过,于是问:孩子,你是寨上的?叫啥子?玉清回道:啊姨,我不是寨上的,我是帮人的,你家有没有活做?这中年妇女仔细地打量着他,回道:我也是帮人的,但可以帮你说说,看你小小年纪出来,家里一定是出了啥事了。玉清一家来到这户刘姓地主家,管家一看拖家带口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让玉清打从心底不想在此久留,就悄悄地告诉母亲,这户人家很势利,明天得走。

    一家吃点窝头和几个洋芋,背上破旧的行李,沿着土路,向平山方向走去,心想一定会找到称心的活儿。一直走,走到天黑,随便找个能挡雨的地方,不管是街头、寨子,也不管是沟边岩下,一家人一个抱着一个的入睡,等到天明又沉沉的向前方走去。早早的一家人穿过一片密林,沿着长长的马路,穿行平山,看着翻滚的谷浪,也许以后的运气会好些。走着走着,跨过一座高高的石栱桥,玉清好奇的问同行的路人,得知这座桥叫七星关桥,这条河叫七星关河,这是玉清第一次见到的最大的河。一直走走了3天,来到名叫黔西的这座县城。爹娘说:玉儿,听说县城大,生意人多,好找活做,不走了,就在这城里找个地儿住下算了,帮你找个做手艺的师傅,学点手艺,有个出路。玉清回道:听娘的,娘在那,儿就在那。

    当上了小红军

    1935年冬,玉清一家经过一年的奔波、讨要,路过毕节城,走过大定县城,来到黔西,原本是往贵阳方向去的,但听说,国民党和红军打战,就打消这念头,一家人就在这个黔西北小镇干苦力活度日,想着混一天算一天。就在这年,玉清拜了街上的裁缝师傅,学点手艺,养家糊口,不能老是让母亲操心。这姓刘的裁缝师傅看上去人好,心也好,那想因玉清不小心在裁剪时,剪破了一点点,被师傅打了一耳光,一气之下,玉清回家不当徒弟了,事后师傅上门左说右说,是当师傅的不对,但玉清总是过不了这关卡。之后,每天和父亲一起上街,做零活,勉强混口饭吃。

    1936年初春,玉清父子和以往一样上街,父子行走间,街上很多人围着十几个穿黄制服的,有女的,也有男的。玉清挤到人群中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有一个高个子女兵站在高处说:乡亲们,我们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我们从江西来,一路打土豪分浮财。我们这支队伍,不像国民党中央军,祸害老百姓。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听到这里,玉清挤出人群,告诉父亲:爹,这支队伍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好得很,不如让我参加他们。父亲回道:再看看,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一样。两父子沿街走着,一看到处都有这支队伍的身影,有打扫街道的,有分发粮食给穷人的,有帮老人背东西担水的。玉清拉着父亲的手凑上去碰碰运气,还没靠近,有一个和玉清差不多大小红军高喊道:快过来,领地主土豪家的粮食!父亲一听,三步变作两步,从女红军的手中接过沉沉的大米。这时父亲红顺哭了,大声说:红军好!好红军!当兵就要当这样的兵,玉清,儿呀!爹同意你当这样的兵。第二天,红顺、雷金智夫妇陪玉清,来到红军驻地,参加了玉清日思夜想的好队伍,成为了一名红军战士。首长看玉清年龄小,就安排他到无线电台班,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母亲说道:孩子,是这个黑暗的社会,让我们一家流落街头。你争当一名优秀的红军战士,当一名“将军”,为咱们穷人争气。

    路过生养之地水牛坝

    1936年3月,这是玉清离开水牛坝后的第七个年头了,从离开那天起,从来没想着要回到这个让他痛心的生养之地,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在一个雪花飘飘的日子里,他像做梦一样回到了阔别7年的老家。

    参加红军队伍后,和大部队一直从黔西到大方,一直向西,和队伍一起挺进毕节城,这一来二往,红军在黔大毕一线方圆100多公里之地活动了二十多天,二十多天里,是玉清成长最快的黄金时间,让他懂得了为什么革命?革谁的命?为谁而革命?从此玉清成为了真正的红军战士,在这条光辉灿烂的革命道路上,他用生命和汗水,一次次续写出他人生新篇章。

    玉清年小,只知道队伍到那,他就到那。在电台班,没有谁去关心队伍到达哪里?玉清也不去关心,只关心怎么去完成自己的份内工作,队伍到达七星关,他跟随队伍到七星关,一直向前。

    1936年3月的一天,天空下了下绵绵细雨,队伍在大山之间向前移动,玉清边走边看着四周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听红军女战士讲战斗英雄的故事。队伍在行进的路上,大家一个跟着一个,玉清也跟着班长,和战士们一起唱起了欢快的革命歌曲,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响彻天宇。偶然间,玉清问班长:班长,我们到哪里了,这地方我怎么这么熟悉?班长回道:小鬼,我也不知道,你那来的这么多问题,好好行军,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这时,一条小河,两匹大山,一户两户,好熟悉!再仔细向不远处寨子望去,这不是水牛坝、日思夜想的老家吗?班长:这是我老家水牛坝。班长回道:小同志,真是你老家,不错?玉清回道:真是我的老家,你看那是王家寨,那是王家寨,山脚的那户人家的我外婆家。班长回道:小鬼,那走,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的亲人,向他们道个别。两人一起三步变作两步跑进寨,来到外婆家,一看,只遇上舅母一人在家。玉清大声喊道:舅妈,我是你外外,是王玉清。他们人呢?外公外婆、舅舅们都去哪了?舅母回道:他们听说红军来了,都跑上山躲去了,寨子里的人都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队伍。孩子,你这是?玉清回道:舅妈,我参加了红军,我们这支队伍是咱们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我们专打地主土豪,我队伍路过家门口,就和班长一同跑来看看外公外婆、舅妈、表弟们一家,跟你们道个别,还好遇上舅妈。舅妈,你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好,我爹我娘,带着弟妹一起,一路帮人到了黔西,遇上了红军,看见红军战士在黔西打土豪分浮财,我就参加了红军,我爹娘和两个弟妹在黔西,大妹嫁人了,当了陈家的童养媳,但陈家一家对对弟妹好,对爹娘也好,说到这里,玉清扑倒在舅妈的怀里,两人相拥而哭,站在一旁的班长也禁不住落泪。说道:玉清别哭了,别伤心了,快点,队伍走远了,天快黑了,赶不上大部队,那我俩僦麻烦了,走吧!舅妈,看来我是遇不上舅舅、表弟他们了,边说边脱下身上穿的背心,递到舅妈手中说,舅妈,我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这就给表弟作个纪念,请舅妈转告其他亲人向他们问好。在追赶队伍的路上,玉清告诉班长,这里是老家,7年前,一家人日子过下下去,逃难到黔西,逃荒的日日夜夜,吃了不少的苦,好在遇上了红军。班长对玉清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并告诉玉清:玉清同志,我们是革命

    在革命的熔炉里成为一名将军

    今年是2020年,是“十三五”收官之际,98岁高龄的老红军王玉清将军还健在,这是岁月的记忆,是历史的记忆。

    王老是结构多魁唯一一位参加红军队伍的红军战士,也是赫章唯一一位称得上将军的老红军。他用他的一生见证了黑暗的旧社会,见证了我们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夺取全国解放、建立新中国的辉煌诗篇。走过了长征二万五,参加了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的风火岁月,见证了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的历史浪潮,见证了一个从站起来到强起来,迈向强起来的伟大中国。

    1936年,王老成为一名红军战士,一名话报员加通信员。他没进过学堂,他一字不识,但他有一股学的劲儿,就是这股劲,王老在贵州黔西参加红军,扛枪打战。一路走来,在背包上认字,在大地上写字,把大路当作课堂,把膝盖当作上桌子,一路成长,学习文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红军战士、抗日战士、抗美援朝志愿军、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王老用青春、用汗水续写出一部最美人生。

    1936年2月,14岁的玉清,在黔西这座小县城参加了红军,成为红二军团的一名战士,他和战友们一起翻山越岭,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从乌蒙大山深处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直插北盘江山游,回旋征战81天,行程4800余里。1936年4月末,渡过金沙江,跟随大部队长征北上,与中央红军会师,踏上了一次又一次崭新的革命岁月。

    王老是这样回忆的: 1936年2月,红二、六军团长征到达黔西县城,我和父母一起从威宁(现在的赫章县结构乡多魁村水牛坝)一路逃荒,在黔西县城当帮工、当学徒,听说县城来了一支队伍叫红军,就跑去看热闹。

    起初,“人们传说,红军杀人吃人等,都不敢接近红军战士。”心里有点害怕,就远远看着在街上行走的红军战士。

    “看了好大一会,发现红军对穷苦百姓很和气、很好,对地主很凶。”,几个女红军战士,十多岁一个,手里打着快板,口里讲述:红军是为穷人翻身求解放的,不打人,不骂人,官兵平等,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参加红军可以打土豪、分田地、过好日子。自从懂事以来,我们一家5口人,忍饥挨饿、受人欺负,一看到红军队伍这么好,就参加了红军,成为红二军团军团部无线电台的一名战士。

    参军红军的第4天,我们的部队离开黔西。我和战友们一起,攻占七星关,参加了以则河战斗、哲庄坝战斗、毛姑战斗,在乌蒙山区打转转,转来转去,无意中转到老家水牛坝。1936年春,我参加红军队伍,参加革命斗争,转战南北、九死一生。从黔西到毕节城,后有追兵,前有重阻击,我们红军只得跨过七星关天险,进入乌蒙山,借助这一天然地理优势,与数倍与我的国民党中央军展开周旋,视机冲出敌人的重重包围。

    1936年3月30日,在贵州盘县,作为当通讯员的我,突然接到一个重要任务,将一封电令送给贺龙。接到电令,我立刻把它交给贺老总。就是朱德、张国焘的电令,要求红二、六军团西进后再北渡金沙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

    部队要过江北上,很难。蒋介石很快察觉到我们要过金沙江,调重兵和飞机围堵红军。尽管红军抢占了石鼓渡口,但江上没有桥,船又少又小。我清楚地记得:平常行军中总喜欢开玩笑的贺老总,很着急,在我们电台室里走来走去,神情非常严肃,两道浓眉都拧成了疙瘩。即便如此,贺老总眉头一揍,转忧为喜, 贺老总右手拿着烟斗,左手指着对岸幽默地对我们说:‘我们一定会胜利,龙云这小子一定要失败的,看看他怎么向自己的主子蒋介石交差?

    我们的长征岁月太苦了,又要赶路,又要和敌人作战。1936年7月11日,我们从甘孜地区出发,各级领导干部再三动员,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要走出草地,到陕甘宁与一方面军会合。甘孜是少数民族地区,穷乡僻壤没有任何工厂,农业方面只产豆类和少量的麦子,有钱也无处买,到哪里去筹集呢?经过千方百计的努力,战士们每人才分到几斤炒面,与实际需求数差很多。但战士们不怕,一个个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始过草地了。

    草地雪山的路难行,随时都会出现凶险,一开始还能做到按建制行进,几天后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距离,只能根据每个人的体力最大承受限度走,天黑了就在原地露营。有帐篷就全挤在一起,否则就在树下或避风处,几十个人挤在一团睡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有时会露出月亮和星星,可突然间就会飞来云雾雪花,这并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渡过金沙江,一路长征北上,雪山上,过草地,死了好多战友。 最苦的还是在草地里。进入草地没几天,我自己带的干粮吃完了,没有了,电台炊事班长知道后,把他仅有的两把炒面给了我。我对班长说,你把粮食给了我,你怎么渡过难关?“班长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后来我们走散了,我只知道他是湖南人,革命胜利后,到处打听,没找着,我的这条命是班长给的,可惜没能找到他。直到今天我还常想起当时的情景,老班长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今天如果在世该有多好!

    茫茫荒草地,连野菜都找不到了。不少战友走着走着就倒下去了,身边的战友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帮着将刚刚牺牲的战友掩埋好,又向前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大家都坚信革命一定会胜利!

    离开班长后,坚持了四五天,吃完了他给我干粮,之后, 四五天没有吃一点东西,浑身无力,深一脚、浅一脚,走一步、停一步。突然发现草地上的水沟里好像有鱼,但我又没有力气下去捉,即使有力气,也不敢下去,好多战友陷入这样的水沟里,再也没有出来。好在正当我绝望的时候,记得小时候老家门前有一条小河,河里有鱼,农闲时就和大人们一起到河边钓鱼的情景。我就从军帽上取下别着的两根缝针, 将针烧红后弯成钩,拴上线,在沟里碰碰运气。这一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居然钓到了两条小鱼,高兴极了,第一感觉就是还能多活几天。之后,我的这个方法被许多战友借鉴,让战友们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革命胜利后,我和战友们钓鱼的故事被拍摄成《金色的鱼钩》在中央电视台播放。

    王玉清,贵州威宁(现赫章水牛坝)人,1922年6月25日出生在赫章水牛坝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初小文化。1936年2月红二六军团长征经过黔西时,参加红军队伍,成为一名红军战士。先后在军团部无线电台、卫生部、宣传部任通讯员、战士、卫生员、宣传员等。参加了红军长征,随红军爬雪山、过草地。1937年初,在红二方面军政治部任主任甘泗淇勤务员。1937年8月,在八路军延安总政治部烽火剧团任宣传员。1938年2月,在抗日军政大学校务部供给科当通讯员。1939年1月,在抗日军政大学校务部管理科任警卫班长(负责副校长罗瑞卿的警卫)、校警卫连班长、副排长。1941年5月,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42年底,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转入陆军中学学习,参加大生产运动。1944年7月,考入延安炮兵学校学习。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随炮兵学校进军东北,先后任东北民主联军保安1旅1团炮兵连排长、副连长、3团炮兵连连长、7纵19师炮兵营副营长。1950年10月,先后在武汉军政大学、沈阳高级炮兵学校学习。1952年10月,任五十四军130师炮兵室主任、130师司令部参谋长兼炮兵团团长。同年底入朝,在志愿军三十八军炮兵指挥部实习。1955年9月,任中国人民志愿军预备第3师炮兵副师长。1957年9月,先后任福建省军区守备第13师炮兵副师长、省军区司令部炮兵室主任、三明军分区参谋长、龙溪(今漳州)军分区副司令员、福州军区直属第85师师长、司令部参谋长。1972年5月任福州军区炮兵司令员。1978年6月任福州军区司令部顾问。1983年9月,离休。现享受副兵团级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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