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的味道

少女/文

想念的味道

南方的春天总是湿答答的，最近身体抱恙。自己煮了白粥吃，想起来一些事和印象中熟悉的味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呀，春雨蒙蒙，思念也浓浓。

 在我的印象里，最忘不了的也再也吃不到的那样东西就是外婆煮的饭。小的时候总是喜欢依赖着外婆，喜欢往她那瘦弱的身体上撒娇，也爱问她索取零花钱。我从很小开始，因为外婆会种西红柿，就很喜欢吃西红柿，也热爱吃没煮过的，一直到现在也是。我的母亲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苹果，我也不说，但是她知道我喜欢西红柿和橙子。所以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有西红柿或者是隔天就会有西红柿出现在家里的厨房里。我家很少会用西红柿煮菜，基本上都是我洗洗就吃了。

    外婆是一个很贤惠的人。妈妈是外婆的唯一一个女儿，所以我是她唯一的外孙女，自小就是她带大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占据了我记忆的大部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认字，没有去学校，都是在家里跟着日历牌写的字。小时候写字不好看，父母不在身边，但是他们会和学校里面的老师沟通好，考完试后的成绩单就直接寄给了他们看，庆幸的是成绩还好，没有丢过脸。小的时候，她会在一些传统节日做一些传统的糕点，记忆中很熟悉的味道，但是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了。后来随父母工作去了别的城市，也在别的城市安定下来了。自然而然的和外婆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印象中最深的是外婆刚开始生病的那几年，我会常回去看他们。初中毕业那年，也是外婆的病开始加重的时候。那天是圩日，我陪外公去赶集，买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走的时候，外婆叮嘱外公说：“买点鸡翅回来还有冬菇，和冬菇一起煮，她喜欢吃这个。还有你别让她渴了，给她买水喝。”我听得眼眶瞬间就红了，我几乎都忘了我喜欢吃的是什么，大概是小的时候我吃到这个菜会比较开心吧。但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了，我随父母一起生活后，都是随父母煮的饭就吃了。我不挑食，但是吃到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很开心。父母不和我一起长大，所以大概他们也不了解我会喜欢一些什么。后来赶集回来的时候，他们煮饭，然后我们仨一起吃饭，好久没有试过一起吃饭，所以他们也显得很开心。忙着给我夹菜，和我说起生活中的种种事。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有多喜欢吃那样东西，但是我能知道她从小到大对我的爱是没有变过的。

   外婆住在小平房里，有两层。那几天，我住在二楼的房间里，他们俩住楼下。老人家一天的生活基本上在八九点就会告一段落，他们就会去睡觉。基本上我会在楼下看电视到九点多，然后也上楼去睡觉了。那几天，外婆总是在十点多的时候爬上楼来看看我睡了没有。有次，不知是我睡得早还是外婆那个时候总是回来，不知几点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就坐在床边。因为太困，我说，你还不去睡呀？之后又睡了过去……

   后来的几年里，她身体慢慢地变得很差。一开始得的是遗传性糖尿病，再后来就是可能是因为这个病的原因没有去做事，所以慢慢地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在她走的前两年，开始忘记了身边的亲人。也有可能是糖尿病的并发症，开始慢慢地不能走路了，需要拐杖来撑着，慢慢走；也不能吃米饭了，因为淀粉的含糖量高，只能吃稀饭。身体也慢慢地消瘦。再后来，就因为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摔了下来，把大腿的股骨摔断了，因为是糖尿病的晚期，年纪也大了，不能做手术。所以最后的半年都是躺在床上，插着尿管度过的。我最后一次叫她是在她离开的前一个月，她躺在床上，我走到床上，喊了一句 外婆，之后她就拉着我的手。和我唠唠叨叨地说起话来，我大概是忘了她说了什么了，但是我一直记得她拉着我的手时候的温度。是我拉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的温度。

  一个月之后，就是那年母亲节后的两天。她大概是撑不住了，离开了。因为我知道我的父母不会打电话告诉我这些事，我在学校，不常回家。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和我弟讲好了，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有天晚上如我所料的，我弟给我发微信说，外婆走了。我当时和他说，走了也好，我看她捱得很痛苦。但是我说完就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后来订了第二天最早的车票回去，见到她的灵堂的时候，我都没有再掉一颗眼泪。我不知道是太难过了还是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再哭了……

   出殡那天，看着灵车来载她走，才想起来，以后可能就真的见不到了，可能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就慢慢地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后来过了很久，翻起手机相册的时候，翻出来她的照片，也不敢看，反正就是知道有这张照片存在手机相册里面。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手机一直用会同一个品牌的，换手机的时候因为有帐号可以直接同步就行了。但愿以后的日子有足够的勇气会面对得起那张照片。

    第二年临近母亲节的时候，和妈妈聊起来，她突然说了一句，妈妈没有妈妈了。我转过身，回房间里，眼泪又哔哩啪啦地开始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