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广播放起音乐,是黑豹的《无地自容》。“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熟悉的旋律和歌词是我曾经的最爱。现在我更爱听民谣和抒情的慢歌。
在寂寂无声的深夜,闭着眼,却无比精神。
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女孩。
她一身运动装,在学校公示栏的黑板前伫立,梳一头马尾,肤色略深,化了妆,但不是为了美白,妆容淡雅,颇为精致。在那个女生刚刚意识到美,但又不能好好驾驭美,无比浮夸的年龄。她的存在显得那么特别,又那么的迷人。她仰头瞧公示栏的认真模样,深深地烙在记忆中。
她大我一届,是广播社的骨干。除此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甚至没见过几面。但我记住了她。在我们的人生中,有很多这样的人存在。
去年寒假,我回了一趟母校。再次走到那块黑板前,我又想起了她。我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不再只是他们自身的简单延续,而在我们的记忆中,抽化成一个符号,并随着时间的沉积,而愈发闪亮。
岁月无情,我们都已长大,她始终停留在那个青涩时光。
那一年我刚刚十五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多。我结束了一段并不刻骨铭心的感情,此后也再无什么刻骨铭心。那一年我从北京孑然一人回到了县城。
我一直记得一个场景。
夏日,坐在副驾驶,车窗摇下,清风徐徐。车子行驶在一段林荫道上,光影斑驳变化着。我失神地望着窗外,不知未来怎样,唯有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车载音响播着电台,起初是一些流行歌曲,后来是时事新闻:班加西反政府武装攻入阿齐齐亚兵营。卡扎菲逃离首都黎波里。
没过多少天,卡扎菲在家乡被人抓住,虐杀于街头。
而后很多年,我都会反复想起这段故事来。
利比亚战争期间正是初三准备中考的紧张阶段,即使如此,我仍是坚持每天了解有关事态。央视4套的种种分析,都让我自己与我一起关心这件事的小伙伴坚信,卡扎菲必胜。
暑假那段时间我便没再关心过这事。这场战争在我这个局外人中淡化到几乎不存在的时候,又听到一则新闻:卡扎菲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攻破阿齐齐亚兵营那一天,正巧是我回老家。那天卡扎菲仓皇而逃,离开了首都。正巧我也是如此。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是不是有所寓意。
高中那些年,我就像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里看一场悲喜交加的电影,随着剧情发展,我也跟着笑,我也跟着哭,可我并非剧中人。
今年寒假本来不打算回老家,一通叙旧电话,还是让我千里迢迢回去了。在家近十天,还是被虚晃一枪。谈不上怨,更多的是释怀。
很多的矫情毫无必要,很多的性情也毫无必要。人生本就是一场分分离离,其中理应包括未能如期。
细想,我为什么想起那两段往事。一段没有结果,一段是悲剧。而没有结果又是另一种悲剧,悲剧又总是富有感染力。
十五岁那年,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充满可能性。多年之后,我意识到可能即是不可能。
除了幻想,除了期许,我们还得接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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