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一〕
陆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列车里。

列车正在匀速地行驶，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这是去哪里？”陆离喃喃。

“当然是去终点啊。”右侧传来一个声音。陆离转头，望见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思考片刻，陆离认出了面前的人正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有些讶然。

陆离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郭柯。

小的时候，郭柯和陆离住在同一条胡同里，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陪伴陆离度过了整个童年时光，直至郭柯搬家。

陆离依稀记得，郭柯搬家那天，自己好像哭得撕心裂肺，但随着几十年时光流逝，这种情感也被慢慢冲淡了。

稍愣片刻，陆离回神，问道，“终点在哪里？”

“在这条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什么？”

郭柯歪头想了想，一脸茫然。

陆离询问列车上的人，得到的是和郭柯一样的答案。

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

〔二〕
列车开始驶进隧道，黑暗扑面而来。

陆离正襟危坐，却听到耳边的声音：“我要走了。”

陆离吃了一惊，“你去哪儿？你不去终点了吗？”

列车还在隧道行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陆离看不清郭柯的脸，只听他说：“我要去终点，但我要换乘了。”说完便仿佛消失了一般。

待从隧道出来，白茫茫的光突现，陆离眯了眯眼睛，适应周围的光线后，回头一望，发现已没了郭柯的踪影，却看到身后坐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一张张稍显青涩的面孔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陆离吃惊地发现，他们竟是自己中学时要好的同学。

陆离生性开朗，中学时结交了一群好朋友，只是上了大学后大家都各奔东西，逐渐少了联系。

列车又进入一条隧道。

黑暗里，陆离听见曾经熟悉的声音，一声一声在耳边响起：

“我要走了。”“再见。”

待陆离睁开眼睛，车内空无一人。

〔三〕
列车终于停了。陆离走下车，抬头，已是夜色苍茫。

周遭寂静如斯，仿佛世界只剩陆离一人。

原来，无论是曾经中学的朋友还是郭柯，都是他人生路上的过客，只陪伴他一段路的过客。

原来这里就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