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阿朝心情格外失落,本该高兴的事,在他看来像是要失去一件贵重的宝贝一样,十分不舍。
前天像往常一样下班,正准备约朋友出去唱歌。阿朝接到老爸的电话,告诉他,姐姐的男朋友家过来崔婚了。大概的意思是说准姐夫长年生病的父亲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他们老人时日不多,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因为姐夫是独生子,按老家的习俗,如果父母亲过世,儿女就得守孝三年不能操办喜事。再者想让准姐夫的父亲目睹自己唯一的儿子成家,所以婚礼大概很急促。直接把日子定在一周后的某一天吉日了。
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应该是姐姐来通知他才对,可偏偏通知他的是父亲。阿朝估摸着姐姐也不想这么早出嫁,所以没这么大好心情来告诉阿朝这个事。但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况且姐姐跟准姐夫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婚是早晚的事。
跟老爸通了电话后,阿朝像丢了魄一样坐在床上,心情百感交集。按理说这是高兴的事,但阿朝就是不想姐姐出嫁。阿朝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到大,姐姐的爱堪比母爱。他从小顽皮,在学校时老师投诉,学生家长告状,阿朝家里就像公安局,三天两头有人“报案”。在所有人看来阿朝就是问题孩子,只有姐姐知道阿朝本质是好的,他的“坏孩子”形象有时还是装出来的。
出来工作后的阿朝,也是整天男女朋友围着身边转。整天这个大哥找,那个小弟叫的。身边的女人更是从不间断。喝多了阿朝不敢让父亲知道,都是姐姐在善后,女朋友不是围着阿朝转就是找姐姐算账,数落阿朝储多不是。从小到大在阿朝看来,姐姐就是自己的“妈妈”,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处理所有棘手的事情,倾听所有心事。
阿朝刚上初中那会,因为结识了社会上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跟这些人瞎混。有一次因为跟同学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后被社会上的朋友怂恿,把同学打伤住院。阿朝不敢回家也不敢回校。那段时间所有亲戚朋友对阿朝可谓失望透彻。唯有姐姐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后来老爸告诉她,那几天姐姐几乎晚上也不睡觉了,本来胆小的姐姐,那段时间的胆子突然变得很大。大晚上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海边、森林里到处找。后来在一处破房子里找到弟弟时,两姐弟抱头痛哭。从那以后,阿朝收剑了很多。
姐姐高中毕业后,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她放弃上大学的机会直接出来工作了。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姐姐到工厂流水线上班。月工资才一两千块。阿朝刚上着高中。姐姐的工资除了上交部份给家里,自己留了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其他的钱都寄给阿朝了。因为姐姐了解弟弟,老爸给的生活费远远不够这个大手大脚的弟弟的花销。
在外人眼里阿朝是个十足的坏孩子,但只有姐姐了解他。母亲早世,父亲身体也不好。阿朝喜欢画画,但父亲说画画不能当饭吃,于是大专时阿朝应父亲要求,选了建筑施工管理的专业。阿朝埋没了自己的理想,常常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涂涂改改,然后扔掉。每当这时姐弟俩一个在屋里哭,一个在屋外落泪。
姐姐为他做的这些,父亲常责怪姐姐会宠坏了弟弟,在父亲看来,阿朝的坏孩子形象都是姐姐宠出来的。
姐姐都要出嫁了,自己总得为他准备点什么吧。阿朝拔通了姐姐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老弟。下班了?今天还约了哪”党派“啊?”
“没有,今晚不约了。恭喜啊,姐,想要什么,跟弟说,这次你弟买单。”阿朝故做高兴地说。
“你能给我什么呀,你呀,刚工作,聚老婆的本钱得去赚,花钱还是节制点好,爸老了。说多了你不爱听。姐虽然嫁得也不远,但结了婚后就是两个家庭了,也不能事事周全。你呀,可得再懂事点。”
“知道啦,罗里罗嗦。”阿朝喜欢姐姐的这种数落:“我去吃饭了,过两天我就请假了,这么大的事,咱姐俩得好好合计合计,我可对婚礼研究不少啊。”
“你呀你呀,你好好工作,还不到你整这些的时候。昨天跟你姐夫逛商场,看上一件风衣,我看着款式也不错,很适合你穿,就给买下了。过两天回来你试下。”姐姐还是这样,阿朝身上穿的大部份衣服是姐姐给买的,这姐弟俩眼光还一样,阿朝也喜欢穿姐姐买的衣服,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看上的衣服我还用试吗,一切全听大姐安排。呵呵。”
“又调皮了,好了,我先挂了,一会还得跟爸商量一些婚礼的细节,虽然仓促了点,但礼数好像也不能少了。你自己好好的,回来我们再说吧,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嘛。”
挂了电话后,阿朝眼眶开始泛红。姐姐结婚是好事,可结了婚后姐姐就有了另一个小家了,虽然嫁得不远,还是会来往,但毕竟是另一个家庭了,阿朝明白,自己得长大,不能永远拖着姐姐,应该祝福姐姐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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