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的眼中京广线

作者: 闰二月 | 来源:发表于2024-04-14 20:44 被阅读0次

早晨,在郑州东乘1185次高铁去深圳。

出郑州,天空飘着濛濛细雨,如烟如雾,灰蒙蒙一片。列车车窗上的小雨珠在风、车速的带动下,如一个个的小蝌蚪争先恐后在向列车行驶的反方向飞奔,如逆流而上绵延不断的鱼群,颇为壮观。

窗外满目的碧绿在这细雨洗礼中,鲜艳欲滴。不论是麻将块的麦苗蔬菜,还是高高低低的绿植,都能给我比眼药水还有效的视觉疲劳的治愈。这水雾间满眼的绿,尽显着勃勃希望与生机,它们彰显着春的伊始,收获的开启。一望无边的中原大地,让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过许昌,视野里多了些许颜色。黄色的油菜花不时地出现在视线里。只是水雾更浓了,浓得全部景色都笼罩在烟濛濛的水气里,浓得整个天空像是一口大锅倒扣在了泥土里;又如一层浓密的雾纱,将满春的绿意全部遮挡了起来,愈加显得天边就在眼前,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我眼前的一小片。列车穿行在这烟雾里,犹如正在进行时光的穿越,前去另外一个星球探索。

驶出漯河西站,一望无际的全是齐整整墨绿墨绿的麦田,看不到一点裸露的地面。整个大地如同一块块拼接而成的绿地毯;又如一块块没有界线的足球场,美丽而养眼。只是这雨停了,水雾也散开了些,远处一排排几十层的高楼在列车的相对速度里,像是在烟雾里穿梭。

过驻马店,天空愈来愈亮了,似乎有一种阳光即将穿透、越过厚厚的云雾露一露脸的可能。就在我欣喜、满怀期待地迎接它时,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倏地又索回了头,天空也瞬间又变的阴沉起来。原来列车已驶入伏牛山脉,山区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低矮连成片的伏牛山脉没什么特点,胖乎乎、墩实实,找不到任何看点。

进信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串串如珍珠、如玛瑙,晶莹剔透的槐花了。几百公里的距离,家乡的槐花还处于妊娠期,而这里的槐花已是花苞盛开,如一成熟少女,尽情展现她情窦渐开、鲜艳馋诞的绽放。

以淮河为界,淮南已变成山连山,山面山、山抱山的山脉地势。淮北的平原在这里也变成了梯田,那一小块一小块的山坳田地,显得那么稀少,弥足其珍贵。橘在淮南则为橘,生在淮北则为枳。准河竟是如此特殊的一个地理位置。

过了长江进武汉,汉江平原出现在眼前。这里有与黄河并称母亲河的长江,有闻名中外的黄鹤楼。只是此时我脑海里出现的不是长江,不是黄鹤楼,而是武大校园内的一千多棵的樱花景观。 现在的武大是否还倘佯在亿万株花海里,一对对的校院情侣手牵手是否还慢步在这浪漫、多情的花丛里?

列车依其固有的速度继续前行,天色却愈加阴暗起来,车箱内有了类似傍晚的感觉。此时的天空被雨水坠得低低的,几乎唾手可得,一戳就破,一种山雨愈来风满楼的前奏。看着大河有水小河满,遍地是水的水乡江南,不知是否还欢迎这雨水的即将亲临。

咸宁,地级站,上车乘客不多。近三个小时的行程里,除了武汉站上车人数比较多外,其他车站一直上客稀少。我所在车厢里,也许只有四分之一的上座率。我一人占着两座,享受着列车带给我云谲波诡的景色,非常地舒适,非常惬意。

窗外的天空随时有下雨的可能,那一块快的水地田,全是刚刚发出绿油油嫩芽的新绿,也许正等待雨水的沐浴。田在水里,水亦在田里,缘于今天的天气,虽然没有农民出现在这里,可那几头悠闲吃草的水牛给这恬静、宁谧的画面增加了动的元素,让如此的一幅乡村山水画瞬间灵动起来,悠闲安逸。

过岳阳,一派江南水乡,生机盎然的春耕图出现在眼前。给人一种政通人和,万事俱兴、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的幸福欢乐景观。我仿佛看到了范忠淹笔下的《岳阳楼记》,“今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的雄伟壮丽之景象。

我亦感受到范忠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仁人之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爱国爱民的家国情怀和心怀天下的政治抱负之心。

长沙,伟人故乡。参观过伟人的故居,接受过革命的教育。远眺着曾经的星星之火,已可上九天揽月,亦可下五洋捉鳖。时代的年轮正推动着高速列车穿越在一座又一座高山的的隧道里,飞驰急奔。

这时天空已不再是濛濛水烟,而是低低的携带着雨水的深灰色云团。或大或小,或稀或密地向着列车的反方向快速滑行。也许它们正在寻找一块合适的地域,将其飘逸地洒落。

到达株州。刚刚的云团突然不见了。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座座低矮的山峦,既不雄伟也不壮观。比较朴实,亦比较低调,默默地守护着株洲大地并不十分丰饶的这片土地。隐蔽在山脚下的一座座两层或三层的小洋楼以及洋楼前那一块块水彩画般的稻田,处处彰显着江南水乡的那种神韵、那种如诗如画的景色。

耒(Leⅰ)阳,这是湖南衡阳的一个县级市,因地处耒水北岸而得名。是“纸圣”蔡伦诞生之地、“诗圣”杜甫卒葬之地。素有“荆楚名区”“三湘古邑”的美誉。今天第一次知道这座城市。听着列车员一遍遍复述着站名,我以为是垒阳,到站看站名才知道是耒阳。

过乐昌至广州最后到深圳,亚热带气候愈加明显,有些植物特别是树木已是南方所专属。列车穿越着一个又一个首尾几乎相连的隧道,白天亦如了黑昼。外面的景色在隧道的间隙处倏倏不见,留给我的只剩隧道里的黑暗。

就在那倏忽不见的缝隙里,看到列车正在穿越的一座座高山,愈来愈挺拔、愈伟岸、愈气质、愈美丽。大山套小山,小山抱山川,那一个个小山村,一座座现代化的小洋房,环绕着碧波荡漾、溪水淙淙的或河、或泉、或涧,“山边幽谷水边村,曾被疏花断客魂。”也许这才是人间最美四月天,也许这才是陶公笔下的世外桃园。

近八个小时的高铁京九线,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写,没感到寂寞,亦没感到疲劳。在这最美四月天里,一路的景色滋润着我的心智,洗荡着我的灵魂,去繁就简,也就有了我自己眼中的这条独特的京九线。

(2024年齐帆齐写作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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