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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园门,心便安稳。有一条界线似的,迈过它,只要一迈过它便有清纯之气扑来,悠远浑厚。于是时间也似放慢了速度,就好比电影中的慢镜头,人便不那么慌张了,可以放下心来把你的每一个动作都看清楚,每一丝风飞叶动,每一缕愤懑和妄想,盼念与惶茫,总之把你的心绪都看看明白。因而地坛的安静,也不是与世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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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看那个轮椅上的人,和轮椅下他的影子,心说我怎么会是他呢?怎么会和他一块儿坐在这儿?我仔细看他,看他究竟有什么倒霉的特点,或还将有什么不幸的征兆,想看看他终于怎样去死,赴死之途莫非还有绝路?那日何时?我记得我忽然有一种放弃的心情,仿佛我已经消失,已经不在,唯一缕清魂在园中游荡,刹那间清风朗月,如沐慈悲。于是乎我听到了那恒久而辽阔的安静。
我记得我铺开一张纸,觉得确乎有什么东西最好是写下来。不考虑词句,不过问技巧,也不以为能拿它去派什么用场,只是写,只是看有些路单靠腿(轮椅)去走明显是不够的。写,真是个办法,是条条绝路之后的一条路。
只是多年以后我才在书上读到了一种说法:写作的零度。我想,写作的零度即生命的起点,写作由之出发的地方即生命固有的疑难,写作之终于的寻求,即灵魂最初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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