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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胡萝卜》 ----读

《透明的胡萝卜》 ----读

作者: MXUE如梦令 | 来源:发表于2017-05-16 22:17 被阅读474次

写这样一篇书评其实有一些担忧,这些老艺术家的文字往往带有一种浓浓的时代感,较之今天大多数所谓的文学而言,他们的字里行间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难以理解的悲悯。其实说的通俗一点,我们生活在这个没有太多动荡的年代,对于过去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并不会那么感同身受的体会那个年代带给人们的或浩劫或幸运。和上次写《丰乳肥臀》的书评一样,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收获与见地,而且场面的宏伟;色彩鲜明变化的交织;个态人物性格特点上的缺陷......无一不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并且长谈阔论,甚至可以和同时代不同作家的作品里面的人物比较分析,可能又会有不同的收获。

在这部自选集的代序里有这样一段话:

我们必须具备这样的对人的命运的关怀,必须在作品中倾入我们的真情实感,不是为了取悦某个阶层,不是用虚情假意来刺激读者的泪腺,而是要触及人的灵魂,触及时代的病灶。

面对这样的时代,一个作家应该保持冷静的心态,透过过剩的媒体制造的信息垃圾,透过浮躁的社会泡沫,去体验观察浸透了人类情感的朴实生活。只有朴实的,平凡的生活才是生活的主流,在这样的生活中,默默涌动着真情实感,真正的创造性和真正的人的精神,而这样的生活,才是文学艺术的真正的资源。

现如今,似乎每个心里有点想法,有意将之记录下来的,并且出版社愿意印刷的,都在不断地作着一件所谓“出书”的事情,而这些畅销的书籍往往有一个诟病:物质生活华丽,精神生活空洞。只要故事足够精彩,符合大众的胃口,就一定会在一夜之间迅速蹿红。而相反那些不断经过时代的选择与沉淀最后保留下来的真正“文学”的东西,却常常被冠上“看不懂,不能理解”的称号。这个或许应该值得我们好好反思,文化的传承与衔接,以及对真正存在文学价值的这些文字的宿命做何评判。

《透明的胡萝卜》是一部中篇小说,以文革时期公社征兆村民修建大坝为背景,塑造了黑娃、小石匠、小铁匠、老铁匠、菊子等人物形象,讲述了文革时期农村一个小小镜头的缩影。

(一)、首先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应该是文字的风格,对于风景颜色上的搭配,各种声音被赋予最贴切的象声词,人物动作的细微的描写都可以是学习的典范。

姑娘的心高悬着,嘴巴半张开,睫毛也不眨动一下地瞅着老铁匠微微扬起的表情无限丰富的脸和他细长的脖颈上那个像水银珠一样灵活的上下移动着的喉结。凄婉哀怨的旋律如同秋雨抽打着她心中的田地,她正要哭出来时,那旋律又变得昂扬壮丽浩渺无边,她的心像风中的柳条一样飘荡的,同时,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从脊柱直冲到头顶......

河堤上长满垂柳,,由于夏天大水的浸泡树干上生满了红色的须根。现在水退了,须根也干巴了。柳叶已经老了,橘黄色的落叶随着河水缓缓地向前漂。几只鸭子在河边上游动着,不时的把红色的嘴插到水草中,“呱唧呱唧”地搜索着,也不知吃到什么没有。

如果这是在学校语文课上,老师一定会把这些优美,描写到位的语句让我们摘抄下来,记忆并加以模仿,这些文字并不是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堆砌,让人觉得难以理解,反而是最接近我们所亲眼目睹过的场景,不加渲染的呈现在我们眼帘,更加直观的帮助读者在脑海里形成相应的画面。如果有在农村生活经验的读者可能会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没有什么幼儿园,辅导班,特长班,有的是每天不断探索大自然的新鲜事物,亲切玩乐的场景,面对如今不断规划的新农村,城市不断建筑的高楼大厦,甚至会怀疑,那些场景到底是记忆还是睡梦。在读这样的文字的时候不免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它们是自己曾经真实体验过的。

(二)、小说中刻意塑造的“黑孩”的形象,起初我并不太能理解 黑孩的这个形象到底象征着什么,查阅资料后发现,莫言在十二岁的时候家境贫困,要帮父母挣钱。他在水利工地旁劳作之余,因饥饿难耐,偷拔了生产队一根红萝卜,被押送到工地后专门为其召开了一次批斗会,回家后遭到父亲的毒打。这个惨痛的记忆一直被莫言深深记住,于是在1985年莫言写成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黑孩在整个小说中几乎是沉默的,这一点似乎也与“莫言”二字有点联系。黑孩从一出场就被定位为弱者,他才十岁左右而且相比同龄的小孩又矮又小,在初冬的时节,身上还只穿着他闯关东的父亲留下的一条污渍斑斑的大裤衩。那数得出肋巴骨的鸡胸脯,脊背上、腿上闪亮的伤疤,说明他受到后娘怎样残酷的虐待。他过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负,和大人一样参加劳动挣工分,还要承受某些人的羞辱和痛打。在常人看来,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一个毫无自卫能力的小孩是无法存活下来的,所以在开篇就有队长的那两句话,“黑孩儿,你这个狗日的还活着?”“我寻思着你该去见阎王了。”对于一切生存的机会,黑孩都本能地不愿放弃,所以“他在滴水成冰的严寒天气里,只穿一条短裤,光着脊背,赤着双脚;他能够将烧红的钢铁攥在手里而不叫一声;他能够对自己身上的伤口熟视无睹。”这样存活下来的黑孩有着坚韧的生命力并且对于生活中的苦难黑孩始终没有反抗,他以巨大的毅力承受着小铁匠的奴役、打骂,老铁匠的冷漠无情,拉风箱的吃力、炙烤,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非人的生活,他坚忍地活在苦痛的现实中。作为一个弱者的黑孩以一种自虐的方式表示自己的强大。正是这种隐忍才造就了黑孩坚韧的生命力。

黑孩给读者的感受最深的是他对美的追求以及丰富的内心世界,一个封闭了内心的孩子对声色音味触觉的敏感远远超越常人,充满神秘。作品写出了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写出了外在世界生活中的人和事在一个孩子心中的折射,写出了一个孩子的心态。这是一个被畸形的社会扭曲了的畸形的心灵。在他孤独的内心中,各种感觉异常敏锐。这种对于美的追求表现在对于不同人说的话有选择性的接受或是不接受。

刘主任的话,黑孩一句也没听到......他听到麻黄地里响着鸟叫般的音乐和音乐般的秋虫鸣唱。

他走上前来,教给黑孩一些烧火的要领。黑孩的耳朵抖动着,把老铁匠的话儿全听进去了。

孩子的耳朵使劲忽扇着,左手举起窝窝头,右手举起大葱腌黄瓜,遮住了脸。

因为不说话,所以他的行动,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在我们看来是那样的纯净但同时也是一个落后社会的产物。

她看到黑孩像个小精灵一样活动着,雪亮的灯光照着她赤裸的身体,像涂上了一层釉彩。

黑孩双手拉着风箱,动作轻柔舒展,好像不是他拉着风箱,而是风箱拉着他。他的身体前倾后仰,脑袋像在舒缓的河水中飘动着的西瓜,两只黑眼睛里有两个亮点上下起伏着,如萤火虫般优雅地飞动。

他看到了一幅奇特美丽的图画: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象一个大个陽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象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苞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老铁匠的歌唱被推出去很远很远,象一个小蝇子的嗡嗡声。

胡萝卜成了成了他的一种追求,不管是象征着幸福的生活还是那种朦胧的情意,或许是一切纯净善良的精神净土,萝卜的隐喻正好 揭示了小说主题。其实,莫言塑造的包括黑孩在内的人物形象,有时候是很矛盾的,而这种矛盾不单单只是主人公有,而是整个那个畸形社会的另一种体现,黑孩一方面身世很不幸,但是他却有着超出常人的“特异功能”和心灵的纯净;《怀抱鲜花的女人》中的上尉也是内心矛盾不断挣扎。可能我们现在也有很多人身上存在矛盾,不同的追求有时候是与初衷相违背的。

(三)、师父与徒弟

在教育意识或是教育并没有那么盛行的年代,小铁匠与老铁匠的关系真是让读者感到心酸,影视作品中,镜头所呈现出来的大多数师徒关系并不是像我们所听到的那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小铁匠学了三年还是没能得到打铁的真正要领,直到将手伸进淬火桶体验到温度的时候才明白,而老铁匠毫不心软的将烧红的铁钳在徒弟的胳膊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实作为老铁匠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他的小臂上有一个深紫色的伤疤,圆圆的,中间突出”,正是印证了那句话“想要的到什么,一定会意味着会有所失去”。而这其中还有一个亮点是老铁匠哼着的戏文,通过曲词传达着自己的遭遇,对徒弟小铁匠的不满,更是当时生活境况的一个反映,好像大家都差不多。最后当小铁匠出师,再也不需要他的或打骂或庇佑,那里也就再不需要他了。而小铁匠在渐渐地历练的过程中,又会走上师傅的那条路。

(四)、余温

小石匠在一开始就对黑孩很关心,较之旁人的冷嘲热讽,无论他是真心的或是有找乐子的意味,总会给读者留下些许温情。当黑孩遇见菊子之后,原本他已经对别人的关心不屑一顾或是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菊子姑娘那种真诚的关心,给他幼小却异常坚强的心带来了撼动。菊子和小石匠这两个人物的刻画,至少说明虽然他们只是少数还存有良知的提现,但这样的小众群体也会温暖人心,至少不是没有光的所在。

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它就有艺术气息和象征性的描写手法来讲作品的整体格调升高。那种朦胧的意识形态,亦真亦假的现实手法都是研究的重点。它的浓墨重彩的民间语言又流露着乡土气息。从农民口中说出来虽然不太文明但却活灵活现的展现人物特点。代表着广大劳动人民的朴素与纯真。现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我们习惯于讲普通话,方言渐渐淡出口语,部分残留着的,也在潜移默化中不断被“普通化”,但方言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传承中保留下来,却最能反应我们生活的本源与意识形态,也是最接近我们祖先的智慧与文明的产物。有时候可以作为一种文化考究的依据,实在不该随大流被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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