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有一种东西袭击得我无法抬头。窗帘适时地挡住正在行驶的车窗外,田野和树木还有时间一起向后倒去。但,不是倒带。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好友刚刚回去,我又一个人回到平凡的世界里。余下的时光多漫长啊。
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外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玻璃上,像是一个个被切割成异形的水晶。世界上有那么多千姿百态的水晶,但仍有许多人去鸽子笼一样的商店里买那些人造水晶。对于此,我总有不解,生活不易,赚钱艰辛,为何不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无限的快乐和增长当中,比如一场改变时空的行走,可以打开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或者做一份知识或技能的投资,让个人得到新的增长,如此便可以拥有一双不同凡响的眼光。
雨水像是钻石,从天而降。今夜不需要钻石和玫瑰,因为雨,来自上天真实的馈赠,比人造的更美。大雨不停地敲打窗户,今夜没有月光。
对面坐着一位老人,穿着洁净而舒适。她不戴眼镜,只是看着窗外不停移动的风景。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和老人说话。在路上,做一个陌生人是我想要或不想要的自由。
随身带着一本书,看得有些累了,于是我合上书本,《中国古代建筑史》中没有爱字。柱高为一分,每一间房子的高和宽都以分为基础。建筑如是,有其方圆规则,人世何尝不是如此。生活是一个有规则的圈子,爱情或许不在其中。人如果遵循生活中的规则,爱情则无处可寻。它是自由的,因为自由才美丽动人,倘若用婚姻来给爱情带上镣铐,爱情就接近死亡。
老人接了一个电话,对面的声音清晰传来:
“如果一个成年女子还在说爱情,那她仍然没有成熟。五月樱桃一样的奢侈品,只属于五月的时光。倘若过了时节仍要保鲜的话,则需要舍弃,保留核,放弃光泽。过了五月的季节,是酷暑是叶落。”
我想起那个雨夜,城市因一场不期而遇的豪雨适时放慢脚步。一路刹车灯通红笔直,像是看不到世界尽头。我看着车窗外雨滴分外晶莹,竟然有说不出的喜悦。
我不期待一份永久的爱也不期待一份对等的爱。我可有四根刺!野玫瑰对小王子说。我的王子扭头对我笑道,窗外下着大雨,道路长的看不到终点,天空仍在电闪雷鸣。话剧里的故事像是在这样的雨夜路上真实播放。
有的人穷其一生也不能遇到期望中的爱情,美丽的、带着玫瑰香气的、彼此呼应的、对等的。因为看到过太多忍耐和委屈,欺骗和失落,我对爱情是悲观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份低到尘土里的期望,让一份浅浅的情有了几何倍数的增高。
我只看着你,什么也不说,那样,已然使我满足。
你只看着我,什么也不说,这样,就使你满足。
一个小时前,外面下雨了,行人撑伞走来走去,我没有伞,站在雨中。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无论我如何保持面部微笑,也一样尴尬难耐。然而,我遇到了王子。
雨来了,跑起来么?王子问道。
我摇摇头,不跑,就那样平平静静地走着,当它不存在,当它是上天派来的故意考验我的使者。这段路也许只走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走过。即便还可以走过,再也没有这场雨凑得热闹。时间走得太快,一条路需要慢慢经历。
我们的店很快营业了,高档乐队,这位美女在,进来坐一下吧。酒吧街的服务生很是热情。
我摇摇头,绿荫遮天,行人自由自在,这样比坐在笼子里多了很多自在。爱情应该就是陪伴左右的存在着,看不见摸不着,但闻得到。它需要自由,不可期待太多。对面老人冲我笑了笑,世界因陌生人真诚的微笑变得美好起来。
雨落在地面上,托起一星尘土。有一些东西激荡开来又落下去,现在尘土不再平静。日子重新回到最初的样子,从此后仍要经历很多雨,就让它落下来。因为告别了天空,才让每一滴雨水倍加晶莹,因为有了长久的等待,才让每一次淋雨更让人深刻怀念那样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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