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下辈子你还会嫁给你现在的老公吗?”又在刷朋友圈,是啊,我扪心自问:下辈子还会嫁给他吗?我想我不会了。
我相信我是嫁给爱情的,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从豆蔻年华的同学相识相知相恋到成婚,漫漫7年,所有的青葱岁月都耗在这。异地6年,我现在真的佩服那时的我。如果换成现在,也许我连半年都等不起。
那时的我刚分配至一家国企,还是校友、同学眼里的那个“书画才女”,朝气蓬勃,每到排球赛季、羽毛球赛季,球场上到处飞扬着我的身影;板报比赛,从我来了分厂就没下过前三;闲时也帮工友们剪剪双“喜”字,可以剪龙凤呈祥可以剪喜上梅梢也可以剪鸳鸯戏水……
刚进企业,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见习师傅便把我"推"给了她哥,我说“我还小得玩两年再说”;不久后,另一个对我很好的同事阿姨又来找我,说某某看上了我,是我认识的。认识的还找人说媒?当我知道是谁后断然拒绝了,因为此人是来过我宿舍但找的不是我;再后来就固执地排斥“介绍”的。此刻我并没有说我找了男朋友。毕业分配前,如分至两地,相约彼此都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有遇到动心的都相互祝福。但频繁的书信往来,同事们早已心知肚明,哪个少女不怀春?
我是那种上了床就认命的那拨人中的一个。21岁,我单纯得象16,那年十一前夕我发现自己怀孕了,90年代没打结婚证就怀孕还是件很丢脸的事,他也没有勇气承担,瞒着双方家长,偷偷到他姑家做了。医生用鄙视的眼神看我,我说我21了我结婚了,她嘴角往上一撇:怎么不生下来?我哑然……后来医生见他及他姑对我都很好,手术时也没难为我。但那种痛楚,那种无力感这辈子都难忘!
在医院休息了一会便回他姑家,那时交通不便,要走很长一段路才有车坐。他姑有双大脚,走路飞快,他跟上他姑,我无论如何跟不上,且刚手术完。眼见他们越走越远,扔下我好远了,我连叫他的力气都没有了,飘飘然跟在后面,身体像被什么抽空了似的……所幸他发现了我没跟上,倒跑回来赶紧抱住了我,才不至于倒地,那时的我的样子应该很吓人吧,是不是真的脸色惨白如纸?让同样年轻的他吓得不知所措,可我看到他眼里的紧张心却被融化了……
自那以后,我认定老公就是他,非他不嫁,就等着他来娶我。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他还是对我没有任何表示,身边的伴都玩没了,我却还在单身公寓里住着,人称“老单身”。现在我们这一批最后一个也恋爱了,我彻底单了。我开始逼婚逼调动,最后逼成了分手,他却说他满足我。
一怒之下,停薪留职,南下深圳。说实话,深圳对我不薄,许是知道我心伤特别照顾我?第一天同学陪我玩了一天,第二天又陪我去人才市场,第三天我去公司面试直接就上班了,竟然发现有一个在QE部的同班同学,这世界真是太小太小。
我在人事部,新来的员工都必须过我这一手。数日之后,老总聘了一个助理,办公桌暂时放我部门,又高又帅,闲得没事时经常问我要点琐事做做,我老笑他“屈才”。又隔几日,工程部聘了一个模具设计工程师,与老总助理是老乡,我赶紧给他们介绍,也是又高又帅,这个更黑更结实也更随意点,理工男的典型特性,且叫他阿良吧。
都是初来乍到之人,相見三分亲。我虽有个同学,但他经常要出差,跟没有差不多。偶尔在饭堂相遇便相约一起吃饭,聊聊天什么的,然后每天见我们三人组,不时招来女员工的目光。我打趣他们:我不会得罪这些女人了吧。他们两个均有1米8,可谓鹤立鸡群,一文一理,一白一黑,我不足1米6,更显得他们的海拔了。
后来,老总助理总无实质工作可干(当初聘他就是储备干部),怕担搁自己,便提出辞职,老总留不住且还不足一个月只能放他走了。走之前,我们三个一起吃了个饭,他拍拍阿良的肩“好好把握”便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有时会来等我下班,有时顾意很晚才下班(人事部下班时要协助行政部对员工下班打卡探测的工作)与我偶遇,然后顺理成章出去走走。那时,电脑还是不能人手一台,但阿良有专属的电脑,有时便钻进他的办公室练练打字速度。
我渐渐发现这个大我3岁的高帅理工男,感情却如一张白纸。我也想放纵自己一回,能遗忘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了自己的小群体,出去玩时便把阿良也叫上,但是有个男生明显很排斥他,我不以为然。他对我总是有求必应,陪我逛街,带我第一次吃麦当劳,送我清妃的化妆品(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没有了),那时清妃一支眉笔是98元,内地月工资不足300元。只是我可以陪他吃陪他玩陪他见老乡,就是不收他的礼物,当时怕他难为情就买下了他送我的化妆品。
可是我发现在短时间内我根本无法忘记他,对阿良是从内心的抗拒,他对我越好,这种抗拒感越强烈,我仿佛只是为了证明一下我的魅力。人事部因为我这个女性在,一团和气,工作配合得相当到位。会计部一个老乡请我吃饭被他们笑了半年;本部门一奶油帅哥屡屡与我合影始终没有得到一张成影的相片,直呼邪门;同日进公司的在我生日时送我礼物,当着女朋友面送我,然女朋友前几日过生日却没送礼物,他否认那是女朋友,还好聪明的同事在那本精美的相册上一一署上了他们的大名,算是集体送的,化了尴尬……
这一切都够了,已经证明了我并不差劲,我只是为了他锁死了自己而以。所以,阿良,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不能让你陷得更深,情伤有多伤人,我知道。谢谢你对我的宠溺,对我的宽容。但是我的第一次给了那个人就给不了你,给不了你我会有一种负罪感,对不起,阿良!阿良没有纠缠,给了我一个拥抱,走了,头也没回,也许他早已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一句解释的话都没容我说出口。
于是写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给他,我需要一个结果,哪怕今天结婚明天离婚,我就是要和他结一次婚!
他给了我结果,他找到了公司的电话,前台小姐和我关系还好,一个劲逼问他是谁?他堂而皇之地回答“是老公”,吓得小姐报了另一个电话匆匆挂了。还不敢来问我,会计部一个大姐小心地问了我是不是结婚了,我否认了。她松了一口气告诉了我他打电话来的事。又问我阿良呢?我说我没跟他来往了,我不想害他。她拍拍我:做老公阿良很合格,你会后悔的。
我不悔!仅仅在深圳半年,我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直接去了他那过起了同居生活。后来消了停薪留职,准备回去上班,在厂里开好结婚证明,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结婚证,因为我怀孕了。
母亲气极败坏,仿佛我这颗白菜到底还是被他拱了。逼我离婚逼我堕胎,辱骂我,把我锁在房间里不停地骂……骂得我一文不值,骂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求他赶紧来救我,可那时的我连个Bp机都没有。我以要上班为由才摆脱了母亲的控制。
当他和他父亲带着一万元聘礼来我家时,母亲已经没脾气了,但还是不甘心。日子定好了,我没通知我的同学朋友,母亲也只叫了几桌至亲好友来,连邻居都没叫。婚前两天,她又结结实实把我重新骂了一顿,她看不上他,只能拿我出气。所以出嫁时,我一滴眼泪都没流。
婚后,我依然上班,住在单身公寓里。和我一起最后脱单的闺蜜也怀孕了,每天,我们两个“大肚皮”一起散步,有时去她家或同学家蹭点汤喝。7个月孕时,见了一次红,吓得他不敢再让我上班了,我正式休长达2年的产假,去到了他上班的地方。
生儿子时,他在产房内,却不敢看。只是紧紧抱着我的头安慰我,我痛得咬住了他的手,牙印一个星期都没消。当儿子呱呱坠地时,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这下你可以享福了。
月子在婆婆家坐的,那是痛苦的一段经历,奶下不来,儿子饿得嗷嗷哭,婆婆充耳不闻,他手足无措,我抱着儿子一起哭,他抱着我娘俩哭,告诉我“满月就带你回厂”。十几年后他忘记了这些,说他母亲从来没错过。
儿子满月后,他果真带我回厂里自己的家了。那是我最美好的时光,虽然在山沟里,虽然家其实是两间单身宿舍,公共的厕所公共的澡堂。每天早上,他去上班,中途会回来一趟,买好菜,然后把尿片提到锅炉房用开水烫一遍再晾晒出去(儿子裹纸尿片不拉,就一直用布尿片),中午回来炒菜带娃,我收拾房间和厨房,顺便睡个午觉直至他上班。
有段时间,儿子睡反了觉,凌晨三点就睁大眼睛不睡了,他二话不说,抱着儿子出去,好让我睡觉。太早了,山里凉,睡不着的老人家看见他抱着小婴儿都劝他回来怕儿子着凉。于是抱回来放沙发上陪儿子玩,自己上班时却躲在工具间补觉。
嫁给爱情一切安好,我庆幸我没嫁错。
一切都在有了财富后变了。
我们的财富是聚沙成塔的。由于工作一直无法调动,产假2年结束后,我每周得回去上四天班(赖了一天),他即当爹又当娘独自带个不足两岁的儿子,真的不容易。为结束这场双城记,就商量着盘下了一间店铺,正式开始学作生意。我边带儿子边守店,等他下班再配送,日子虽辛苦一家三口在一起也知足了。体谅他的辛苦,我尝试着接过了锅铲(从此他没下过厨),接过了一切杂事。
做生意,他是认真的。十年后,三家店,经营面积已经一万多平米了,员工近400。可是财富多了,脾气也大了,生了女儿后便把我的岗位撸了,要我回家相夫教子,想想儿子三年级了的确要辅导,女儿也要带,回就回吧!
绯闻,一个接一个,并理直气壮:别人要传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做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我怕什么?你怕什么?我怕!你玩暧昧,你享受这种暧昧,以为我不知道?
在你家,我永远是个外人。你对朋友的老婆、兄弟的老婆永远比自己的老婆好,因为你的不待见,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对我也就那么回事,当个头的交情;你的父母因为你的不待见,也开始数落我的种种不是,尽管不曾住在一起,尽管我从不和他们大声说话。但是依然如此,连儿子第一年没考上大学都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可是老大家的不是两年才考个二本吗?怎么到我这就成我的问题了呢?我想换车怎么了?我占过你一分钱便宜吗?帮你们帮你其他儿子们帮少了吗?我一台十万的车开了六年,我有这个能力换车,为什么就不行呢?
婆婆,你生病了想到来我家了? 行,来吧;要住主卧?行,给你们住。你要怎样都行,你也可以数落我。但是要我对你们象亲生父母那样,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我能和我母亲翻脸吵架和你不能;我母亲对我小孩掏心掏肺你不能;我给我父母的钱除了一年三节多一分都不会收,你们不会,尽管你们的退休工资更高;我父母从不让兄弟给我添麻烦,你呢巴不得你儿子养你这一家簇……所以这个要求有点高。记得吗,那次在数公里外的我没能回来帮你洗澡(你仅仅是手够不着背,凑合一天都不行?),你儿子与我大吵一架,你说了半个字吗?你的沉默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我的母亲绝对不会。
冷战,才是伤我最深的武器。最短时历经两个月,最长时达八个月!两人行同陌路,分房而睡,确因工作需要就短信通知。我独自哭泣过,也崩溃过,我就是不能离不能倒,我不想我的娃在自己家里还受别人的气!
我不能跟母亲说,只能说母亲当初的反对是有道理的,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下去。
于是我一步步妥协,他抽烟,不说了,他喝酒,不劝了,他打麻将不回来也能睡着了,不吵了,不闹了,眼泪在他面前干涸了;菜刀钝了自己磨,下水管堵了自己通,灯管坏了叫人换……他说:你象个女人吗?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是谁把我逼成坚强如钢的?
我嫁给了爱情,没输给柴米油盐,却陈尸于所谓的金钱上。
我羡慕坐在自行车后笑的女人。本来我也可以过这种简单的生活,因为那一夜我的处女情结让我无法面对以后的人生。现在想来,我除了在他面前被贬得一文不值不自信外,其实我还是很优秀的。除了阿良,还有一个对我好的,还有联系方式,但从未打扰过我,仅每年过年准时收到他的祝福和生日时的祝福。而我的他至今不记得我的生日,可能是不屑记吧。
生活还要继续,儿子尚在读女儿还小,学会遗忘,忽略他。从现在开始走出家门,拾起自己的笔,写字习画,创建自己的空间。新的一年,希望自己一切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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