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我在河内的老城区,你想象不到这里的摩托车疯狂到什么样的程度,走在街道上,数以万计的横冲直撞的摩托车如一群失控的西班牙斗牛,无视所有的红绿灯、人群、汽车,它们身形轻巧利索地穿行在各个角落,喇叭声引擎声轰隆隆不绝于耳。
我一个人出行,街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法式殖民地公寓楼破落的墙壁被风雨洗刷褪掉了的墨绿和淡黄色,街道上灰尘弥漫,路旁的树木枝干粗壮高大树叶茂密青翠,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有各种带着斗笠挑着藤筐兜售水果的中年妇女,她们脸色黝黑眼神明亮。走过拐角,一群欧美男人,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聊着天。
摊贩在街道两旁,使路面变窄,各种廉价衣物店、旅行社、饭店、网吧、生活用品店、小超市等令我有走在故乡同样破败的小镇的错觉。
Z,我在街道肆意乱走,不说话不搭讪,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我就这样可以走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前段时间,我陷入到了一种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当中,走在路上、吃着吃着饭、和别人聊着聊着天,都莫名其妙地突然想掉眼泪,那是一种心脏肠胃被绞汁机搅碎的疼痛,一种被烈焰灼伤的疼痛。
有一天,十几个小时,我竟然循环往复地听一首《我的滑板鞋》。男歌手蹩脚的中文吐字和发音,我其实并不喜欢这首歌,我也很少听这种类型的歌曲。只是,那天,被歌曲伴奏和那段有节奏的rap打动。歌词里反复地提到“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我听到了男歌手对梦想的追求与向往,却又无能为力的心碎和绝望。好像也是我的绝望。
我不想打电话,不想与任何人交流。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陷入到了一种无谓的虚无。晚上经常无法入睡,却累得脑部疼痛晕眩,感觉到空气窒闷,呼吸不畅。那种感受实在太折磨人。你应该理解这种疼痛。
世界上所有的人,即使分布在不同的纬度和经度,痛苦的根源没有区别。最终需要面对的,是来自生命本身真实而无解的苦痛。
前几天,我尝试着去寻找这种疼痛的根源,一步一步冥想追溯,竟真的寻找到了它的根源。
可是,即便我知道了它的来源,我依旧没法去直面它,抑或去根除它,如同一个无法治愈的疾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病毒扩散,撕碎、撕裂皮肉骨骼,唯待时间是否可以疗愈。
《僧侣与哲学家》说到了痛苦的这一段,
对一个修行者来讲,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珍贵的。为什么呢?因为可以利用每一刻所发生的事来让自己进步,走向证悟。即使要面对极端的生理痛苦,也可以是思考事物究竟本性的好机会。因为在那个痛本身的底层中,心的本性,也就是清晰的觉察性与平和性还是完好的,心的本性不被喜悦和痛苦所影响。所以如果一个人意志力极强,在他心灵修持中非常稳定,都可以利用最激烈的苦痛来进步,走向证悟。
Z,难道真的只有经历过最深沉的绝望才能看到希望么?正如,乌云过后,真的会有阳光等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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