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最近变冷了。”

她抚着窗沿，轻声道。

“今天是立冬来着。”

我说。她惊讶地叹一声。“..这么快么？”

“忙晕头了？前两天你还问我立冬该怎么过来着。“

屋里洋溢着家居灯橘黄色的光，温暖如春，鲜明地与窗外静冷的夜分隔开来。我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地说，“不过立冬不是大节...怎么过都好吧。”

“可是我喜欢立冬。”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样说。

“..为什么？“

不像春节这样的大节日，立冬对大多数人而言不过就是日历本上随手翻过的一页节气罢了，对我也不例外。我倒是很好奇她为什么喜欢立冬。

”我是对文字敏感的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点头。

“每次到了立冬的日子，听得别人谈起立冬，我便总是想到浅淡的雪开始飘落，轻覆在秋树火红的叶上的风景。明明是普通的景色，却让我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即将抵达什么时回望过去的感觉。”

“这谈得上喜欢么？”

“那使我一年里久违地思考自己所做之事，一一二二都细细考虑，于是我再度品味着当时的感情与想法，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这是奇妙的感觉，我的自我一分为二，一份在过去，一份在现在，我因此有所蜕变。”

她一气说完，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听起来是很正当的理由。”

我一本正经地说，不理她嗔目看我，“那么我们怎么过这个立冬呢？”

“..."

她望向窗外。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小的雪花，和她刚才描述的立冬风景一模一样。

“我想吃冰糖葫芦。”

“嗯?"

这请求也过于跳脱了吧？她不搭前言的回答让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

她用带有些许顽皮的语气说道，随后也坐进沙发里，长而柔顺的头发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显出慵懒的神态。

“冬天还会有人卖冰糖葫芦么？”

“这是四季美食。”

她淡然地说，直接把想开溜的我噎得死死的。我叹一口气，不情愿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那我现在出门看看..”

“开玩笑的啦，”

她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细薄嫣红的唇却弯起弧度。“只是小时候在这个时节吃过，随口说说。”

那一定是她很重要的回忆罢？我默默地想，但看着她稍有倦意的面容，只说道：“困了么？”

“嗯，今天工作比想象的多了一点。”

“不只一点吧？”

我尖锐地指出。她不是那种会将疲倦表现出来的人，除非实在太累。

她意外地不反驳，只是把头扭到另一边去。

“我睡一会儿。”

“好。”

我起身，去房里拿了条毛毯帮她披好，“小心着凉。”

“开着暖气呢。”

她虽然这样说，但是露出浅浅的笑意，将毛毯缠得更紧了些。我坐在她身旁看书，不大一会就听见她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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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我处理好公司的急事回来，她已经回房去了。

桌上摆给她留着的两串冰糖葫芦剩了完好的一串，像是刻意留给某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