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初,风都云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着给公子整理归航的行装,既然一切都成定局,云亦庄打算赶在裴玲珑大婚之前回到云州,无论栗阳初愿不愿意,他都得娶玲珑为妻,而连生即便想起什么来也是晚了。
连生听云亦庄的吩咐,一身男装出了内院,下人见她便喊栗先生,一时疑惑不解,想来她原本姓栗,却不知是哪个栗,此番公子带她回云州,怕是也能让她见见父母,过去一切自然就知晓了。想到能见到父母,心里兴奋之极,笑意写在脸上,逢人也不似先前的寡淡。
两天后,云家船队留在梅集港的最后一条大船云上号启航返回云州。
连生站在船尾看船渐渐离梅集,心里生出不明的情绪,似乎一切都将重新开始,而她又不知从哪里开始,是从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她将走向哪里,就如这在海上的船,全凭公子一人说了算。
船行海上七八天后,连生听船工在议论航线,说这次绕道修罗岛是公子的意思,往后或许云州与风都之间的航线都将改道修罗岛,大伙儿都觉得诧异,改道修罗岛自然是好事,避开了乱石滩的礁石群,西煞海上就真是畅通无阻了。不过修罗岛的海匪因十多年前被血洗,已然不成气候,不过这些年一些常有害怕西煞海的乱石滩而绕道修罗岛的小商船被打劫一空血本无归,一时间船上的人纷纷猜测,也不知大掌柜上月去修罗岛做了什么,竟然改从海匪集聚的修罗岛归航,莫非已经收服了各路海匪,从此云大掌柜便是西煞海上的王?
连生记忆尽失,海上之事毫无印象,因此也无从关心,只是无聊之际听来打发时间,尽管依旧一身男装,性情却与来时变了许多,少与船上人多有来往。
偶尔只待夜深人静时出得船舱,这日时值月中,连生便枯立船头等海上明月升起,直到一轮白月上中天,只觉月凉如水,寂寞如斯。
船行海上十数天,不知何故连生对云亦庄渐生疏离,只觉自己与他并无太深交集,可一想起在风都云府几番与他翻雨覆雨,好不欢娱,那滋味更是难以言说,因而呆在甲板上迟迟不回船仓。
起初之时,云亦庄不疑有他,只道连生不适海上颠簸,身体不舒服。而最近却越发明显地回避他,莫非触景伤情想起过去了?
穹顶月光如练,云亦庄见连生月下静影如画,正看着黑茫茫的海面,似在发呆又似在沉思。
“连生在看什么呢?”云亦庄在她身后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海上月夜不似陆上那般平静,公子,我们何时能到达云州?”
云亦庄将她拥在胸前,一起与她看着月下粼粼的海面。
“连生,是想家了吗?”
“不是,对家人我记忆全无,只是觉得海上无聊罢了。”
“连生不是说有些幼时的记忆了吗?”
“公子将我买去之时,我……是否已经与别的人成婚了。”
“有没有成婚,事到如今有什么要紧,你终归是我云亦庄的女人了。”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不记得在风都府中你我的第一夜,你还是处子之身吗!”
云亦庄的话令连生又心生疑惑,若她早与他人成婚,她为何到云府依然是处子,可梦中喜房中对她笑的人又是谁。
罢了,既然与公子已有夫妻之实,多想亦是徒劳,一切顺其自然吧,连生不想再纠结前尘往事。
天公作美,自从梅集启程,一路顺风顺水,过了修罗岛更是一日千里,整二十三日云上号进了云州港。
船只泊进云州码头,岸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重回故地的连生却依然记不起旧事,云亦庄带她住进了云园,连生从未来过,更是无从想起。
却说栗阳初得到连生回到云州的消息已是三天之后,裴玲珑见他时常心不在焉,一直挂念远在风都的连生,几天前表哥来信说快到云州,问她几时成亲,他好过来庆贺,不过三四个月,想来连生怕是已然成了云表哥的人了,心里暗暗对连生的攀龙附凤见异思迁生出一些鄙夷,更是为栗阳初对连生念念不舍觉得不值。
休息了三四天,连生便让云亦庄带她见见家人。云亦庄也不推脱,让连生好好装扮,带她去见父母。
一辆马车从云家别苑驶出。
…………
明月巷阳莲院大红灯笼高挂,门贴着大红喜字,今日是栗公子迎娶大监事千金的大喜日子。
(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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