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睡着的父亲

火车上，睡着的父亲

年后的火车上

像暴雨后的河道

狭窄的过道

乌烟瘴气的抽烟区

一位要去打工的父亲

坐在行李包上

睡着了

坐在身下的行李包

如一座船

摇晃的车厢

是波涛起伏的海面

到站的汽笛声

唱着催眠曲

睡梦中

他躺在热炕头上

妻子的鼾声

在他耳畔

如泣如诉

大棚里

一把把绿油油的韭菜

变成了一捆捆毛爷爷

河湾里

枯黄的小麦

盖着雪被子

做着红旺旺圆滚滚的梦

儿媳端着酒

向他走来

笑靥

如花

纸做的

僵硬做作

火车上

一位父亲

睡着了

脸上的笑容

挤出来的

半截牙膏

耷拉着

苍白而苦涩

火车上，睡着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