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春,杭州余杭翁家村。
一群少妇,少女们正在山上的茶林里采着龙井春茶,她们三五个一群,有的在互相学习采茶歌,有的在悄悄倾诉私房话,这温馨的场面和中国的时局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一名芳龄十七名叫如烟的姑娘在一起忙着,两个人在她家的茶林里,边谈论诗词边采摘着全国闻名的第一季新茶——西湖龙井。
看着篮子里刚采下来的嫩绿茶叶,想着它那诱人清甜的味道,再望望旁边跟小朋友玩得正欢的快满5周岁的儿子,多日的不快顿时变得烟消云散了。
我不是余杭翁家村人,是由老家济南过来的。原本我是济南一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清秀脱俗,是我们那一片排进前十的美人儿。
我自幼饱读诗书,还在学堂里跟着族里的哥哥们上了好些年学。本来我想像那些新时代女性一样上个师范大学,然后出来找个学校教书,自足自立。
我的梦想还没起飞,可恶的小日本已经开始侵入中国,我不得不放弃我的学业,不久在父母的决定和媒人牵线下嫁给了和我门当户对,从军校毕业不久的张家少爷。
张家少爷长得身材愧梧,气度不凡。虽然这亲是非我俩所愿之下成的,但我们在洞房之夜交心后,都觉得对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觅的爱人,两人互相约定好要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新婚后,我们有幸在一起恩爱了近两年时光。在我生下儿子后没多久,相公在同学的邀请下加入了国民党,后来一起去投奔张自忠将军了。
此后的他整日在前线与众多日本鬼子较劲着,根本没多少时间理我们,我知道相公心高气傲,不想埋没了他的军事才能,作为他的知心爱人,我只能静心在家陪儿子读诗吟词了。
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三年,我的家乡早成了日军糟踏的重灾区,我家因相公的关系也成了日军的眼中钉,相公为了保护我们,把我们接到了军营附近安顿了下来。
一年前相公要跟着张将军去武汉抗日,在跟随军队路过杭州西湖的时候,相公看我很喜欢西湖的景色,趁机劝我别跟着他去抗日现场,太危险了。
他也舍不得让我跟他四处奔波。他让我在西湖附近找个村子住下来好好带儿子。湖北在浙江的隔壁,两人相隔也不算太远。不忙的时候,他定会骑马回来看我和儿子。
我在离西湖近5000米的翁家村租了个小院子把自己和儿子安顿了下来。这个村子靠山,风景不错,非常合我意。我还特别喜欢这个村里的青石路,每次傍晚都会带儿子出来逛逛,因此认识了住我家附近的如烟姑娘。
如烟姑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待嫁姑娘,她爹是富农,家里再在山上有一小片茶林。她也认识不少字,相识不久就成了我的闺中密友,我教她作诗,她教我刺绣,这样的互动缓解了不少我对相公的思念。
近一年了,相公都没回这里看过我和儿子,信倒收了不少。有时夜里,躺在床上的我想着他一直跟着张将军在马背上全力对抗日军的场面,自己担忧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对他的怜惜,心里对他的些许的怨气也没了。
很多次我和如烟姑娘走在去集市买东西的路上,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心里一阵期待,可等来者一近身,发现只是沿途的赶路人,满怀如火的热情的我顿时像落入冰桶里,一身冰冷。
真希望自己可以跳出这战火连天的年代,我们一家人能长相厮守,即使是过着他耕田来我织布的清苦日子也毫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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