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依旧,时代依旧

作者: 林寸 | 来源:发表于2018-01-07 22:52 被阅读50次

    从电影院出来的一刻,我的脑子如一团乱麻,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来表达对这部电影的感情。

    对何小萍的同情,对刘峰的同情和怜悯,对郝淑文的愤怒,对时代的悲哀等等好像都有,又好象都不是。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确定定下这样的题目、写下这篇文字想要表达什么中心思想,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像人生似的,随遇而安吧。

    正如冯导所说,《芳华》要做的,其实只是一种记录。

    如同历史,以史为鉴,可知兴替罢了。

    开场的一段,巨幅的红幕、壮丽的交响乐团、唯美且带有特定时期的舞蹈把我们瞬间带入那个年代,不得不说,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永远不能刻画出如此鲜明的时代感,没有多年执导经验和对艺术的追求的导演也不可能把美把控的如此到位。

    但仔细看每一位舞蹈演员的脸,就会发现,那种壮丽美是一种属于团体的感觉,对于个体而言,每个人的笑脸都是不自然的,是属于那种为了美而美的演出感。

    在所有以集体方式呈现出的伟大的时候,所有集体中的人会有一种趋同的心理(除了这两种人:一种是怀有超越集体的才华的人,而另一种就是精神病人)。电影中的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会把集体荣誉看作高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她)们都用自以为最完美的状态演绎这时代的伟大。

    集体的美感的掩盖下就是个体的不同,可以说是真正的人性中的潜意识中的恶。

    就像何小萍,因父亲劳改、母亲改嫁而那根植于心底的自卑,导致了她急切地想拍军装照时,采用的不是借,而是偷的错误方式;因迫切想融入集体,不想被鄙视而戴假胸。她的恶不完全是自己的意念,而是在于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够,她接触到的第一个文工团成员刘峰给了她一个错觉,这个集体应该和她一样,是怀有善念的,但是理想和现实巨大的差距一步一步的摧毁了她的美梦。

    就像刘峰,呃……说实话刚开始真没看懂,他为什么要那么好?他好像也不是想得到集体的认同感,作为“活雷锋”奖励的奖品在他离开时一件也没带走。也不是为体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因为要体现能力和价值的最佳的时间“值此存亡之秋”。最后看懂了,他就是一个为了集体而活的人,就像一部巨大机器中的小零件,只有在集体中才能发挥出他的重要性,在离开集体之后,他在集体中的所展示出的能力:心灵,手巧,钉子精神,等等,独自生活后却没有没有任何作为(当然也是客观上的断臂原因)。

    就像郝淑文,一边嘴上说着阶级斗争,自己却成为新一代阶级矛盾(红二代和普通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制造者,以高贵自居,却以嫉妒和刻薄待人。

    就像萧穗子,在所处的集体中以旁观者的角色观察着,她不做恶,却对身边发生的恶无任何作为,就如同现在大多数的人,对于善报以欣赏,对于恶,也只是于心不忍而不会出面阻止的心态。她所代表的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的角色吧,对于社会黑暗面,他们好像无力去改变什么,只用语言记录,或者用言语来倡导别人去阻恶行善。

    就像林丁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集体中的其他人给她的好,流连于摄影干事医生等等男人对她的爱的欲望,却对于老好人刘峰的爱拒绝和污蔑的那般不近人情。这也是刘峰的恶吧,他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了神,却对林丁丁一个人表现出了人性,对于神性和人性之间的转换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了的,所以“她感到惊怵,幻灭,恶心,辜负……”

    剩下的人就不说了……

    何小萍在刘峰走后,心如死灰,在最后一场繁华落幕,被驱逐出文工团,听到这消息后,流露出的释放的微笑。到战区医院的何小萍终于不再受欺负,也不用费劲心思融入,这是一个和死神赛跑的地方,在生命面前,以前在意的所有都显得那么渺小,苍白。对于何小萍这样善良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完全释放自己本性的地方,不用掩饰,不用做作,就成了“英雄”。

    我不认为何小萍是精神崩溃,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已,现实中没有能够理解她的人,那就生活在别处,如同,黑夜里那段独舞,真实却又魔幻,美丽又寂寥,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

    刘峰呢,如同罗罔极老师说的那句“旧时代塑造了雷锋,却没给雷锋一条出路”。集体中他坚守着时代教会的一切,坚守着光荣的价值观和道德品格,但时代却一次次抛弃他,甚至连死神也不愿收留他,一心求死,丧失的却是他最重视的东西。 当芳华不再时,他的生命也变的厚重、升华,“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

    时代总是在变化,但是时代表现出现实却依旧,人性的复杂也从未改变。电影中每个人所呈现出的人性,在现在的社会中依旧随处可见。

    再来说说冯小刚导演吧。

    美国作家赛缪尔厄尔曼《青春》里有一句:

    年岁有加,并非垂老

    理想丢弃,方堕暮年

    芳华真不是生命中一段时间,而是一种精神状态。而冯导从那个开创了冯式喜剧的喜剧大师到现在追求艺术和理性的知识分子,也是芳华依旧啊。

    《甲方乙方》1997年让大陆出现的“贺岁档”这一词,同时也开始了冯式喜剧的成功之路,从此《不见不散》《大腕》《手机》《非诚勿扰》一部比一部卖座,但是他慢慢的不满足于只做自己的拿手好戏,开始尝试追求真正的人文艺术和文人的责任感。于是《集结号》《唐山大地震》《一九四二》《芳华》呈现出极高的历史责任心和社会责任心,《我不是潘金莲》反映和调侃中国社会的民生现实。

    但讽刺的是,口碑极差、他自己也极不满意的《私人定制》票房7亿,赚的彭满钵满,而深刻、高评分的《一九四二》《唐山大地震》却让投资方血本无归,所以才有了怒怼影评人和观众事件。

    歌德说,知识分子的责任,就是“敢于在一切公共场合运用理性”。

    但是在现在这样媒体大爆炸时代,这个“公共场合”之大、包含人群之众、境界水平差距之宽,理性要被所有人都接受简直天方夜谭。但是冯导还是执着于这样的追求。

    余秋雨在《北大授课》一书中这样解读孔子的“知天命”:

    孔子所谓的知天命,就是不断地领会现实对自己的容忍程度,也就是自己能够在现实中的发挥程度。这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生命行为的“边界触摸”。触摸的结果,知道了自己,也知道了“天”的意思,因此也知道了“命”。

    今年已然花甲年龄的冯导,也在尝试这种“边界触摸”,一边明晃晃地对抗着观众的品味,领会着观众对他的容忍程度;一边触摸着审查部门的底限,追求着自己生命的升华和作品艺术的巅峰。

    在导演如此追求艺术和伟大的时候,我们观众是不是应该稍稍关注下这种文化作品,是不是也应该提升下自己?我也知道,现代都市生活寂寞、无奈,高昂的房价、快节奏的生活让每个人都绷紧神经,去电影院观影多是为了放松,奇异的壮观的大场面、精彩纷呈的特效镜头看的时候过瘾,看过之后也不会让人心情沉重。其实过了一段时间也许连主角名字都不记得,更不用说对生活有何影响。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话真的很不讨喜,对于现在这样快餐文化、金钱至上大行其道的时代,谈论文化,谈论生命的升华真的显得很傻,很神经。对不起,这就是我的理想,我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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