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的事情
阿胜
小时候我家三姊妹最喜欢赶集了,每次赶集我和妹妹都能把好吃的吃个饱,大姐带着我们,有时候是背些油菜籽去卖,卖了的钱除了按父母要求买些家里的补用外,余钱父母就允许我们三个吃些好吃的。
平时在家里吃的都很简单,就是素菜蘸辣椒汤就着米饭或者苞谷米饭吃,辣椒汤里就是盐,那时的汤里有点酱油醋和味精都是美味都是奢望,更别说吃上顿肉了,用点猪油花煮的汤都是好菜。偶尔过端午啊什么节的,母亲就会去卖猪肉的那里赊些猪肉来吃,这时候的我们就很高兴,围着母亲转,母亲也是小心翼翼的弄着这来之不易的猪肉,我们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手里的肉咕噜咕噜地咽着口水,母亲把这肉切成一片片的,偏不爆炒了,却要放在锅里煮,煮的差不多了,煮干了的猪肉熬出了油,那肥肥的猪肉渗出油,一片片略带黄色,都卷了起来,母亲才把一片片肉夹起来,把猪油舀起来另外装着,下次煮菜时放一小勺进去。这个时候的我就等不及母亲炒,带着哭嗓央求母亲给我吃肉,母亲心疼我,就给我吃,未等母亲将一盘肉炒好,我就已经吃腻了,那种肥猪肉油腻的感觉会让人头晕想呕吐,每当那时我都痛恨肥猪肉,发誓再不吃它,可是艰难的生活中对猪肉的渴望还是那么强烈,老家的人说长时间不吃肉肠子都锈了,锈了的肠子是需要猪肉去润滑润滑。
每次赶集我们在集上陶醉在飘在空气中的酱油味,醋味,糖味中,大姐给我们买包子,我们贪婪地吃着,大姐带我们吃操手,我们连汤都不剩,还吃大米粑粑,细嫩的大米粑粑让我们细细咀嚼,直吃得我们肚子圆圆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多是下坡路,我们三个是一路欢歌,蹦蹦跳跳。
那次赶集回家,吃得饱饱的我们正走着,一直在前面跑着的妹妹就从路边的坎上摔下去了,吓得我们赶紧去把妹妹抱起来,一看妹妹满嘴是血,我们就怕得不得了,妹妹也哇哇地哭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止住了血,但妹妹的下嘴唇却被她自己咬破了,她是摔下去的时候自己咬到自己的,从此,妹妹的下嘴唇就变厚了。我和大姐的嘴唇都很薄,特别是大姐的嘴唇,薄薄的两片,一嘟嘴巴嘴就小的像个桃核,妹妹老笑大姐的嘴巴,妹妹每次那样笑,大姐和我都要去撕妹妹的嘴。
从那以后,妹妹的嘴唇厚了,嘴巴也大了,仿佛那一跤把妹妹整个摔变了,脾气越来越孤僻,嘴巴越来越会说,我和大姐始终说不过她,我每次和她争吵都是我甘拜下风,她不但会说,关键是她那脾气看不惯不正之风,看到了别人不说她要说,说起来有一股子霸气,别人都害怕。
于是,十几岁的妹妹在老家很有凝聚力,周围的小女孩都听她的,她喊一声一帮人都跟着她跑。后来妹妹做了小学数学老师,学生们都围在她身边,妹妹不教书要到外省学习去了,班级的学生都来家里给她送行,一晚上学生都不走,第二天学生都哭着把她送走好远好远。后来妹妹在广州上班拿着高工资,在单位里也是一个小领导,也靠的是她那张厉害的嘴巴和倔强的脾气。妹妹经常对我的一些做法提出批评,这让同样孤僻倔强听不进规劝的我常常难堪,但我一想到妹妹那张嘴,我就噤若寒蝉毕恭毕敬了,只有接受批评。
后来我大了一点,去赶集就是我带着妹妹,有一次赶集回来的路上妹妹遗憾地对我说哥哥我没吃饱,这让我一直愧疚。还有那次放学路上,我们买的一根甘蔗皮不好啃不好撕,我就很生气地把甘蔗扔了,妹妹却咂着嘴眼巴巴地看着远去的甘蔗,也让我愧疚至今。
当然有些时候也是和母亲或者父亲去赶集,和父亲赶集父亲能一路给我讲做人的故事做人的道理,和母亲去赶集母亲就讲死去的外公外婆和活着的大姨二姨的故事。让我在赶集的来回路上回到父母的童年,回到了更富传奇的老家的过去。但我还是无比怀恋我和大姐、妹妹去赶集的情形!
小时候去赶集就是为了小吃阿胜,原名刘永胜,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作品近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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