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来的不只是芳子。
“宋医生,”芳子把四四方方的食盒和长条形的包裹放到客厅桌子上,背过身子,悄悄地问,“这两个警官是来找你的啊?”
“看样子是。”我一边打开那个用蓝花布包着的包裹,一边说,“我猜这里面是那瓶金贵的‘菊姬’。”
“嗯,就是,”芳子蹭在我身边,小声说,“我们老大托朋友专门从日本带回来的,在国内很少能见到这个品牌的。”说完又偷偷偏过头看了看那两位坐在沙发上的警察,说“他们找你有什么事啊?不会也是来心理治疗的吧!听说当警察的心理大多数都有些问题。”
“也许吧。”我把躺在丝绒衬里上的“菊姬菊理媛吟酿”拿出来,不愧是被称作“吞噬了岁月”的酒中极品,光是这瓶身、这色泽就让人心生爱意。
“宋医生,你......”芳子还要再问,我冲她抬了下腕表,说:“再不回去,当心挨骂。”
“哦哦,我这就回去了,”她做了个鬼脸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说,“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人行吗?要不,我叫店里的阿坚过来陪着你。”
我心头一热,说,“警惕性还挺高啊,值得表扬。他们进门的时候已经在保安部留了记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门外就有两个保安。”说着,我把她的帽子拉了拉,说,“快回去吧,店里正是忙的时候。路上别开得那么快。到店里了给我来个信儿。”
芳子答应着走了。
她前脚出门,我的手机就响了。
“果然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芳子飞讯的头像是只小松鼠,此刻正闪亮着。
“小丫头。”我笑了,放下电话。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鱼放进冰箱,又把”菊姬“放进酒柜,然后走到两位警官面前坐下。“两位想喝点什么,有咖啡、茶、冷泉水。或者,店里刚送来的蓝鳍金枪鱼,要不要一起尝一尝?”
两人对视了一下,男警官开口道,“谢谢宋医生。我们来得突然,打扰您吃晚饭很抱歉啊!”说着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左边脸颊上还显出一个酒窝,可爱多啦!
女警官接着道,“宋医生,去年您在省监狱为在押犯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我也参加了。我们都觉得您的工作对我们帮助特别大。”她看起来刚毕业的样子,青春的脸庞上透着红润,让我想起小贺对我的那番指点。
“能为那样一个特殊的群体做咨询,对我来说也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我正要接着说,门铃响了。
我示意了一下,起身去开门,没想到是林眠风。
“你怎么来啦?”我恐怕没掩饰住自己的又惊又喜。
“出了点状况......”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犹疑,“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边吃边说好不好。”他漂亮的黑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柔弱。
“我......,”我不由地朝身后扭了下头,“好吧,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才行。现在有客人。”我让开身,请他进来。
当他走进客厅,看到那两位警官,愣住了。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耸了下肩膀。
“这是我的朋友,”在对面坐下后,我向两位将官说道,“两位有什么事情请讲吧。”
“好的,”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男警官说,“是这样的,我们在找一个人,不知道宋医生是否认得。”说着,他从腿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卷宗,打开后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是他!蓝鹤得!
照片上的蓝鹤得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站在一栋摩天大楼前。在我这里咨询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人我认得。”说着,我把照片还给他,坐在一旁的林眠风似乎探了下头,不过他没有任何表示,“他曾经在我这里咨询过一段时间。”我接着说。
“您是说他曾来您这里做心理咨询与治疗?”女警官问道。
“对。”我点点头。
“那么能请您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么?”男警官问道。
“这个,很抱歉,”我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不确定作为警察他们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病人的情况属于隐私范围,除非经过本人同意或者有法院的文件,否则的话请恕我无可奉告。”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女警官说,“宋医生,其实我们知道这是属于病人的隐私,是不能随便透露的。只是......”她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这个人关系到恐怕不止一起陈年命案,而我们在追查中发现这个人早已不知去向,所以......”她看着我,目光中透着一丝不确定的希望之光,说,“我们想也许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也许能帮我们找到他。”
当听到“不止一起陈年命案”时,我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尽管我知道他的躁狂症状如果遇到强烈刺激有可能会做出格的事,但是命案?不是每个躁狂症患者都会变成绿巨人的。
那位男警官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反应。此时,见我不做声,便说道,“我们尊重您的职业操守,只是这次......人命关天,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呢?”
“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想了想说道,“但是作为心理医生,我必须遵守执业准则。建议两位尽快到法院办理调档手续,到时候我一定全力配合。”然后,我就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既然这样,我们会尽快去办手续,”男警官一脸无奈地说,“这里还有几张照片,也想请您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可以么?”
我点点头。这时,林眠风走过来,把手里的两杯冰镇柠檬水递给两位警官,“说了半天了,喝点水吧。”没等对方推辞,就接着说道,“在我们家乡的传统里,进了家门不喝口水的只有一种人,”他看了看两位警官,“就是心里有鬼的人。”说完,冲了人家一呲牙。
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你这又是在耍什么宝呢!
两位警官对视了一样,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已经呼之欲出了,“好好,谢谢,您真是太客气了!”两个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也许是真的渴了,女警官接着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而男警官那杯已经见底了。
“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最拿手的特调饮品。”林眠风笑呵呵地说道,然后冲大家点了下头就到一边坐着去了。
男警官从卷宗里拿出三张照片递给我。一张是一个年轻女子,长长地头发被海风吹向身后,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第二张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硕女人,叉着腰站在街边,身后是一排有些歪斜的棚户房。第三张,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把照片递给男警官,说,“这两位女士我不认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男警官收起照片,说,“没关系,什么时候您想起来了您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看了一下,说道:“好的,想起什么我随时和你联络。”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两位警官见状也站起来,“嗯,还有件事,”我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蓝鹤得究竟出了什么事?”
“蓝鹤得?”他们两个闻言一脸诧异,互相看了一眼,男警官答道,“蓝鹤得是谁?”
“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啊,”我不由地哑然,不会是没看到档案失望得连名字都忘了吧,“通常法院的手续最多2个工作日下来了,我这两天会提前把他的档案给你们准备好。”
“哦,您说的是他,”女警官一抿嘴,说,“刚才给您看了几张照片,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不过那个人不叫蓝鹤得。”她奇怪地看着我说。
“不叫蓝鹤得?”这回轮到我诧异了,“这是他在我这里登记的名字,当然,用假名字做心理治疗也蛮常见的。”
“这也是条线索,也许用这个名字能查到些什么呢!”女警官明显高兴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同伴说。
我也不由地点点头,真希望他们能查出些什么来,我也很想知道这个人做过些什么,目前的情况如何,“哦,那他的真实名字方便告诉我吗?”我好奇地问。
“当然,”女警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忱说,“他的真名是 林栖梧。”
就算是有一个原子弹在我头顶炸响,我也不会比听到这个更吃惊更呆若木鸡。
“你......你说他.....他叫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叫 林栖梧。”女警官一个字一个字地又说了一遍,我的反应明显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宋医生,您......想起什么了吗?”她试探地问道。
“我,”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凉气。
林栖梧?蓝鹤得怎么变成林栖梧了?陆寒......陆寒不是说他是林栖梧么,当时林眠风是确认了的呀......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说谎......那蓝鹤得又是谁......
林眠风此刻就在我身后的某个地方。我的身体好像被冻住了。心里的疑问和正在迅速弥漫开来的恐惧让我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我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已经握得紧紧的,而且正在微微发抖。
“宋医生......”女警官明显看出了我的异样,正准备说话,她身旁的男警官突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一回头的功夫,他竟然瘫倒在地上,而紧接着女警官也晃了晃,瞬间倒了下去。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慢慢走近我,我浑身泛起一阵寒意。我的脖子、肩膀,我的整个身体就像个木头,既不能回头,也没有办法逃跑。我该怎么办?他......他到底......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把刀从背后刺入我的身体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平生第一次我感到如此害怕!怕得发抖,怕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一双大手从身后扶住我的双臂。
这双温厚的手掌曾经给过我慰藉,也曾经让我意乱情迷,可现在......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儿。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他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现在他们不过是被药剂麻醉过去了,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会醒过来。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是死是活,就全看你的了。”说完,他在我耳垂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忍不住缩起了肩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咬了咬牙,故作镇定地说道。
“好,那就让我给你解释一下,”说着,他轻轻地推着我转过身,走到客厅靠里端坐下。
这一块区域被我布置成了mini书店,整整一面墙是直达屋顶的纯木定做的开放式书架,通过可移动的扶手梯,可以取阅最上层的书。两个四人位长沙发连成一排面对着书架,两侧各有两个单人沙发相对而置。长沙发和单人沙发之间有木质圆形咖啡桌,上面各有一盏罩着米色纱笼的台灯,是君君十二岁那年游览巴塞罗那的纪念品之一。中间地板上铺着一块色彩斑斓的ITMILA地毯。这是君君八岁那年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长沙发两端各有一棵高大的芭蕉树,为这里平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林眠风让我坐在背对窗子的单人沙发上,他则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端详着我。
“你不是说要解释给我听么?”我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睛问道。
“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他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他们两个,”说着他朝客厅的那一头歪了下脑袋,“就可以平平安安地从这里出去。否则的话,不止他们两个,你,还有......”他拉长了音调,我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你不许伤害君君!她还是个孩子。”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妈妈,”他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赞赏,羡慕还有感伤,“如果我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妈妈,今天的我一定已经是个快乐的音乐家了。”
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满脸的失落,可是我知道即便那个受伤的小孩真的还在,也早已经被成年后的自己禁锢在灵魂最黑暗最幽深的地方,不见天日。
“你,希望我怎么做?”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君君今晚的演出已经开始了,真遗憾不在现场,不过,演出结束后只要我一个电话,她就会被带走,不会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平静地说。
我闭上眼睛,咬紧嘴唇。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就算是陆寒,在对我说出了那些事情之后我也没有恨过他。可是现在,这个混蛋竟然用君君来威胁我!
“只要你不伤害君君,你想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真恨不得给他一棒子!
“很好,只要你说话算数,君君不但会平安无事,而且她的音乐事业更是会意想不到的顺利,甚至辉煌。”他笑了笑,说道,“维也纳爱乐正在全球物色优秀的青少年演奏家,我有意向他们推荐君君,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你当真是她的......爸爸吗?”我直视着他,突然问道。
“当然,这部分千真万确。”他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还有我爱上了你,也是千真万确。”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动,冷冷地笑着说,“你是不是一向都是谎话连篇呢?”
“那要看对谁,”他俯身到我面前,用他那种特有的柔柔的腔调说,“对你,我没有谎言。”他的目光在我的脸庞上游走,“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你,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让我如此迷恋,让我总是想起你,眼前总是晃动着你的影子......”他的话音越来越轻,渐渐地如同耳语一般,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不要这样,”我低下头,伸手抵挡住他。我感觉到两只手下触碰到的岩石般的胸膛。
“不要哪样,”他抓住我的手,好像两只火热的钳子扣在我的手腕上,“影影,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觉,”说着他几乎压在我身上,嘴唇凑在我耳边,呼着气,“那天在车里,为什么让我吻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拒绝我?为什么那样紧紧地抱着我,为什么张开你的嘴唇迎接我?......告诉我。”他边说,边轻轻地吻着我的耳垂、脖颈......
我的手被他抓得牢牢的,根本动弹不得。我想把头扭开,他的嘴唇却如影随形。我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说道,“求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
“告诉我,那天,为什么允许我吻你?”他离开一些些,冒火的眼睛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本能地低下头,却被他抬起下巴,“我......”我垂下眼睛,嗫喏着,“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用大拇指抚摸着我的下嘴唇,说道,“你把自己封闭的太久太久了,你也很想要,对不对?你不应该欺骗自己。为了婚姻守身如玉十五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他喘了口气,说,“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我本想当天就和你多谈一谈,你却把我扔在一边自己走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第二次见面,一开门你就哭了,还扑到我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最后竟然睡着了。我把你抱上楼,给你盖上外套,然后就坐在一边看着你。我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这样过。我觉得自己的心在你面前变得柔软起来,我发现自己很想见到你。”
他沉浸自己的回忆里,我也用心地看着他。
“那次你在姥姥墓前突然晕倒把我吓到了,趁着你昏睡的时候请宏叔为你做了检查。当他说你只是疲劳过度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在你床边等你醒来的几个小时里,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你。为你做饭,陪你看格桑花,还有,把你拥在怀里......”他说到这里,目光如湖水般温柔,“你不会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让你离开我的怀抱!我想就那么抱着你,每一天每一天......就这样抱着你,在湖边,看格桑花......”
他目光中燃烧的热情让我垂下眼睛。我不忍心看他。任何时候,爱本身都没有错。
“影影,”他暧昧的音调再一次靠近过来,我甚至听得到他胸膛里“咚咚咚”激烈的鼓点,“那天在车里,我实在控制不住吻你,而你没有拒绝我,”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影影,你的吻,好笨拙,像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姑娘,我好想从头教教你......”他的嘴唇随着话音落在我的嘴唇上,还是那么柔润,只是更温柔更缠绵......
我忍不住哼出声音,同时用尽力气手推着他的胸膛,想要逃离他。他把我的手向后扣在他的腰上,然后一把抱起我。我吓了一跳,“不要这样,放下我......不要这样......”我一边喊,一边拼命踢着两只脚,两手连推带打。
他充耳不闻,直接把我压倒在地毯上。
“你......你想干什么......你......”我语无伦次地说道。他像一座大山,而我就像那只孙猴子根本动弹不得。
“影影,”他梦呓般地说道,“你说你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让我来帮你恢复记忆好不好......”他不等我回答,就又吻了上来。
“嗯嗯......”我扭动着身体,鼻子里发出抗议,可是他的手已经在我身上游走起来。
“告诉我,你也想,告诉我......”他的话好像魔咒一般,让我的心开出花来。
“是的......我......我想......好想......”我含混地说着,因为他的吻,因为他不安分的手。
房间里没有开灯,夜色透过窗子洒在我们身上。昏暗中他如同一只野兽,袒露着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不顾一切酣畅淋漓。
我右手的食指上常年戴着一枚戒指。盾牌造型,老银子打造。是当年在我准备独立执业的时候我的老师送给我的,由他亲手设计并制作,“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在为客户着想的同时,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枚戒指曾经不止一次救我于危险之中。而我当下面临的危机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你......你只有......只有这点本事么......”我在他耳边喘息着,两手的指甲就快嵌进他双臂上隆起的肌肉里。
“小妖精,”他不断地起伏着,喘息着,“你饿坏了......抱紧我......”
“嗯......”我承接着他愈加疯狂的冲撞,我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节节溃败......不不,宋影儿,你不可以败的,再坚持一下,你还有君君......
“......求你.......求求你......”我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用力......嗯.......”
他发起蛮力就快要把我带回上古时代。我觉得自己就像海面上的一叶小舟,随着发了疯的海浪忽而飞到天上,忽而又跌进地狱.....我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呻吟,我知道时机到了。我抱紧他的脖颈,滑开指环,露出里面密密匝匝的针尖,向他的颈动脉按了下去......这些针尖上的强烈麻醉剂是用来对付那些失去控制的心理病人的,剂量足够他昏睡7、8个小时......
没想到作为女人的记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恢复的。
我浑身疼痛,就像被巨型车辆反复碾压过。清理好自己,颤抖着穿上衣服。先把诊所大门反锁,探了探两位警官的鼻息,睡得好香。然后打开两盏台灯,关掉室内的红外线摄像头,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从头到尾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我拿出手机,对着地毯上人事不省赤身裸体的林眠风按下了快门。以他的身份应该不愿意因为强奸罪被告上法庭吧!想了想,又从他头上拔下几根头发,放入取证袋,我想知道君君究竟是不是如陆寒所说是他林眠风的女儿。
我必须保护自己和君君。至于其他的,蓝鹤得也好,林栖梧也好,跟我没有关系,他们是死是活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是人民卫士,我只是君君的卫士,我只要保护好我自己的女儿!我不想惹怒林眠风,我很清楚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让我死于一场意外,如果那样,我的君君怎么办。所以,我可以听他的,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保持沉默,但是,我也必须给他些牵制,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赌他不会拿自己和家族的声誉冒险。。
这一次我赢啦!
我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对我的举动并不生气,反而很欣赏。“影影,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留着你的证据吧,如果这样让你感到安心的话。我只关心一件事,”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柔柔地说,“我只想知道你的记忆恢复了么?......你的身体......我好想......”
“这不关你的事!”我一下子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说,“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客户就要到了。”
“好好,我这就走,不耽误你工作,”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是一个人不应该忽略甚至欺骗自己的感觉,否则对心理健康不好,对么,亲爱的宋医生?......你先忙,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一起吃饭......”说罢,不等我冲他发火就一转身走了。
“我和他会是一类人?”我心里苦笑了一下,随即面带微笑,站起身,迎接已经走进办公室的客户。
不管怎样,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有时候我们以为可以提前计划做好准备,而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随机应变随缘而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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