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公司的老蓝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长相一般,小平头,五大三粗,一米六左右个头。他们公司是物业性质的,厂区整片厂房,食堂都归他们管理,还有一片空地也是他们的领地。空地荒了两三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蓝把空地围上了一圈篱笆。
他还召集一帮女人,有食堂阿姨,保洁阿姨,有公司部门经理,也有产线女工,他们下班业余时段你一小块我一小块开垦出来种菜。还真别说,这片空地到了春夏季节,蝴蝶飞舞,鸟叫虫鸣,花红果绿。秋天更是瓜熟蒂落,南瓜藤到处蔓延,丝瓜挂在支架上绿绿的,茄子个个饱满圆润,好一片田园风光。
老蓝早年离异,女儿也跟了妈妈,老蓝孤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在菜园地头支一个荫棚,荫棚下用木头拼做了一个狗窝,养了一只黑色小公狗,名唤"小黑″。老蓝下班后锄锄地拔拔草种种菜喂喂狗,忙得不亦乐乎业余生活充实得很。
他用一根狗链一头套住脖子栓着"小黑"一头系在树根部。他还专门装了一个摄像头监控看着菜园,不知是怕丢了菜还是怕丢了小黑。头两年小黑过得挺惨的,单身一狗,孤独之极,老蓝每天找些骨头剩食送过来给它,小黑连叫的机会都很少,偶尔有陌生人从它面前过,它叫出来的声音已经沙哑不成犬吠声。
小黑的伙食真心不差,中国人浪费的残羹冷炙都能养活整个非洲,我们一个食堂一百多号人吃剩的还养不了一只狗吗?每逢我们吃鸡腿排骨什么的,老蓝就拿一个碗逐桌地跟人要骨头:"你的骨头给我喂小黑吧!"我们把骨头扔给他说:"你的骨头才喂狗呢!"
去年我们公司团建经常聚餐,前面沙湖邻居中心新梅花饭店是我们常去地,他们家烤鸭是招牌菜。每次上完鸭肉才上椒盐鸭架,等到上鸭架时我们都差不多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那上好的椒盐鸭架我们都只好带回去给小黑。小黑对着陌生人会沙哑地干叫几声,对给它送吃的人总是摇头摆尾。它对好吃的东西总是来者不拒不嫌多,每次也总不剩什么,因为它有一只相好的了,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小黄母狗,唤着"小黄"。
小黄的到来是老蓝和小黑都没想到的,当小黄站在菜园篱笆外看着小黑时,小黑疯狂地往篱笆外钻,全然不顾脖子被铁链深深勒住。小黑跟小黄热情打招呼,或许小黄流浪倦了,遇到小黑这地不错,没几天它们就混熟了,小黑有了同类,它也没有以前那么孤独寂寞了。
老蓝一开始还老赶小黄走,大约是怕小黄把小黑的心带野了吧,老蓝赶小黄时小黑眼巴巴看着无可奈何,可是小黄被赶走没多久又回来了,如此反复多次老蓝也就灰心了不赶小黄了,好事多磨有情狗终成眷属!就这样我们经常看到小黑脖子上箍着狗链躺在狗窝旁,小黄就躺在它身边。除了小黑脖子上的链子外,这两只狗悠哉悠哉无衣食之忧好不快活,一条狗链子不会影响它们的幸福生活!
每年秋天是狗们的发情季节。这期间小黄总会经常跑出厂区去,小黑被链子系着哪也去不了只能干吼,我们中午吃好饭休息散步时从它门前过它也不怀好意地冲我们嘶哑地叫个不停。小黄回来时后面总会跟着一小群各种花色的狗,总有那么四五只公狗吧,在小黑面前跟着小黄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气得小黑又一次绷紧狗链子勒紧脖子不要命地往篱笆外钻,苦苦叫唤,小黄对它爱理不理。
总要折腾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消停,慢慢的过几日就只有小黄回来,其他那些野公狗不来了,再慢慢的一段时间后小黄就大腹便便怀孕了,这时期就只有小黑守着小黄,狗窝也让给小黄躺了,小黑静静地躺在地上守在狗窝门外。我们都去跟老蓝开玩笑:"要是你也这样对待自己女人,无论怎样都死心踏地对她好,谁还会抛下你不管不顾你啊?"老蓝呵呵笑说:"人是人狗是狗,人狗岂能相提并论?"我们回应道:"哎,这道理谁会真知道呢?″
去年春节前小黄下了一窝小狗崽子,有四五只吧,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可爱极了,其中一只黑色的象极了小黑。看着一群小东西,小黑开心得很,守着狗窝一刻不离。我们去围观小狗指指点点它都生怕被抢走似的。可是城管还是来抓狗了,小黄安全地逃跑了,小黑被系着不抓,城管们带走那窝毛茸茸的小家伙,气得小黑又再一次绷紧链子硬起脖子对着城管狂吠不停声音也铿锵有力不再嘶哑。
再后来就是春节放假冠状病毒疫情暴发人们都在家里宅了两个月。我们再回到公司上班时就听说老蓝公司换老板了,老蓝选择不做了获得赔偿金数万元回家去了自由了。老蓝自由之前也把小黑脖子上戴了几年的狗链取掉了小黑也自由了。自由了的小黑也不离开这地头的狗窝,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用在小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它总是静静地躺在狗窝附近,小黄也静静地躺着陪着小黑。
小黑与它的窝 小黄回来了 这只花色象妈妈 小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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