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一五） 【原书卷十三·七二】
余尝谓鱼门云：“世人所以不如古人者，为其胸中书太少。我辈所以不如古人者，为其胸中书太多。昌黎云：‘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亦即此意。东坡云：‘孟襄阳诗非不佳，可惜作料少。’施愚山驳之云：‘东坡诗非不佳，可惜作料多。诗如人之眸子，一道灵光，此中着不得金屑；作料岂可在诗中求乎?’予颇是其言。或问：‘诗不贵典，何以少陵有读破万卷之说?’不知‘破’字与‘有神’三字，全是教人读书作文之法。盖破其卷，取其神；非囫囵用其糟粕也。蚕食桑而所吐者丝，非桑也；蜂采花而所酿者蜜，非花也。读书如吃饭，善吃者长精神，不善吃者生痰瘤。”
鱼门，即程晋芳。
昌黎，即韩愈。
三代，是对中国历史上的夏、商、周三个朝代的合称。“三代”一词最早见于春秋时期的《论语·卫灵公》：“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该词一直到战国时期，都是指夏、商、西周。秦朝之后，“三代”的含义才开始包括了东周，并一直沿用下去。
孟襄阳，即孟浩然。本名不详（一说名浩），汉族，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字浩然，世称“孟襄阳”。
施闰章，（1619—1683），字尚白，一字屺云，号愚山，媲萝居士、蠖斋，晚号矩斋，后人也称施侍读，另有称施佛子。江南宣城（今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区）人，清初政治家、文学家。顺治六年（1649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康熙十八年（1679年）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侍讲，纂修明史，典试河南。 施闰章生性好学，受业沈寿民，博览经史，勤学强记，工诗词古文学。为文意朴而气静，诗与宋琬齐名，有“南施北宋”之誉。与邑人高咏生主持东南诗坛数十年，时称“宣城体”。著述有《双溪诗文集》、《愚山诗文集》等十余种。
痰瘤 ，病名。系指生于腮下或肋腹等处的脂肪瘤。《外科问答》：“痰瘤生于腮两旁，或肋腹等处。初起如桃李，渐大如茄，按之绵软，不痒不痛。”痰瘤穿溃后如猪脑髓。治法：生于上体者宜清上解郁汤；生于下体者宜用解下除湿汤。
本人翻译：
（略）
真老实人言：
“诗如人之眸子，一道灵光，此中着不得金屑；作料岂可在诗中求乎?”诗中求性灵，不必求学问。学问好，未必作诗好。当然，要想作诗好，学问也不能少。
读书与作诗的关系，有拙文一篇。闲暇时可以一读。
《为什么我“读书破万卷”，作诗却没有“下笔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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