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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星期二

难忘的星期二

作者: 一树清芬 | 来源:发表于2023-05-09 18:46 被阅读0次

    今天是星期二,天气晴朗,温度适宜,真是一个好日子。

    7:30分,妈妈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她排到了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手术室的墙上写着“手术麻醉科”五个蓝色大字,一扇蓝色的自动门隔绝开了两个世界,门里是等待做手术的病人,门外是翘首以盼的病人家属。

    所有的手术病人都集中在这里进行手术。护工们不停地把等待手术的病人推进蓝色大门,很快,长长的走廊上就聚集了许多等候的家属。

    走廊的另一侧摆放着许多藏蓝色的椅子,供家属们休息。我和妹妹、妹夫、爸爸都在此列,四个人挨着坐着,没有怎么交谈,都抬首望着那扇蓝色的大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蓝色大门不时开合,身穿绿色衣服的护工不停进出着。他们有的推着空的转运床去各个病区接病人,也有人什么都没有拿,匆忙走着,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有些病人躺在转运床上送进去,也有些病人谈笑自若地自己走进去,更有大腹便便的孕妇在一众亲友的簇拥下施施然进去了。不时有家属走到大门前探首,似乎离大门近一点,就可以离里面的亲人更近一些。

    妹妹不禁回忆起去年她住院的情景。去年五一节假期中,是5月2号吧,妹妹腹痛难忍,看了急诊,诊断是胆囊结石引起的,当天就住进了病房。那时候病房只准有一位陪客,病人和陪客都只能在本病区活动,不能随意活动。妹妹很感叹,如今时隔一年,情况大变了。看看周围这么多人,连戴口罩的都很少了。

    妹夫也回忆起前年他不慎摔伤腿的情况。妹夫是晚上九点多加班完回家路上不慎撞到停在路边的汽车受伤的,小腿骨折,打了4块钢板,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当时的主刀医生还打错了螺丝又改正,真是一言难尽。

    我也做过胆囊切除手术,是妈妈照顾我的。我当时手术以后麻药反应非常强烈,整个晚上都在不停的呕吐,吐到后来只有苦苦的黄水,非常痛苦,我无力地叫着“让我死了算了”,妈妈整夜没有睡觉地安慰我照顾我。

    所以,本来这次妈妈出事,我非常不开心、有怨言,但是想到从前妈妈对我们的照顾,所有的抱怨都消散了。

    妈妈也住过几次院了,她做过阑尾炎切除手术和静脉曲张手术。爸爸更是,心肌梗塞、肺炎、带状疱疹、心力衰竭等等,住过好几次医院了。

    我们家的人,各个都伤痕累累!

    蓝色大门再一次开启,在嘈杂的背景声中,我模糊听见一个女声:“2035床,女孩!”不由用目光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我看见一个白衣的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她面带笑容,在蓝色大门前方不远处站定了,在她周围“刷”地一下就围起了许多人,都探头看向那襁褓中的婴儿。一位穿着条纹上衣的中年女士手里举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从远处飞快地跑到护士身边,她把花束交给一位青年男子,自己个儿弯腰去看那婴孩。看这急切的样儿,是孩子的奶奶还是外婆呢?一时也不好猜。护士抱着孩子往妇产科病房楼走去,几个年轻的男女随着她一起走过去。穿条纹上衣的女士和拿花的男子却没有走,她们站得更靠近蓝色大门了,她们都面向蓝色大门站着,她们在等待产妇出来吧?那是自己的女儿、妻子,他们的背影写满了不安和期待、以及快乐。

    大门又打开了,有工作人员和那位女士和青年男子说了点什么,她们往后站了站,仍然占据着大门前的最佳位置。陆续有病人被推出来,我看见有两三个人眼睛上蒙着纱布,据此可以判断眼科手术还是快一点的。每次转运病床从我眼前经过,我都要伸长了脖子仔细看病床上的人的脸,希望那个人就是妈妈。

    在我又一次伸长了脖子的时候,妹妹终于拉住了我:“护工会报床号的,听好床号就行。”啊,我汗颜。的确是每次有病人出来都会报床号的,但我没反应过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 病床上的人的脸!真的好想要妈妈早点出来!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妈妈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呢?我们谁也不知道,只能继续地等待着。

    爸爸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大门口去等着。妹夫接了一个电话,走到远处安静的地方去说话了。我和妹妹还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原来他们的位置上坐下了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妇女,她一坐下,就把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放到另一个空着的位置上,我一看,一包尿不湿,还有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我们互相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继续各等各的。一会儿,她说话了:“你说,剖腹产要多久才能出来?”我摇摇头,不知道。妹妹说:“刚才出来了一个孩子,产妇还没有出来。你看,她们还在等着呢!”妹妹望着蓝色大门那边。中年妇女也抬头看了看,说:“我们本来要顺产的,羊水破了,只好剖了!”顺转剖,产妇受了两重苦。一个瘦高的黑皮肤年轻男士在中年妇女身边坐下,看起来她们是两母子了。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等待自己的亲人平安,等待让人甜蜜,等待也让人心忧。

    每一个等待亲人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都是一样焦急的。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几句话,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蓝色大门那里。

    又过了好久,无数辆推车从我们跟前经过。终于,当蓝色大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1853床,1853床!”我唰的站起来,向着那个男人走过去,我看见了妈妈,她看起来还不错。我走过去,把遮住了她的眼睛的蓝色一次性无纺布帽子往后推了推,露出妈妈的眼睛。妈妈看见了我,她朝我笑了。

    护工推起转运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我们几个人紧紧跟在他身后回到病房。护士也来了,大家一起动手,把妈妈从转运床上转移到病床上,护士给妈妈的伤腿垫好垫子,挂上药水,指导我们如何照顾妈妈,走了。麻药的药效还在,妈妈看起来很轻松。她说,在手术室里睡了两觉,啥感觉也没有就出来了。我问她:“你的腿感觉怎么样?”妈妈说:“腿在哪里都不知道!”哈哈,大家一起笑了。

    妈妈的情况良好,爸爸和妹妹他们就先回家了,医院里留我一个人照顾。

    过了一会儿,麻药的药效渐渐退了。疼痛开始了,妈妈先是蹙眉忍着,渐渐哼哼出声,疼得厉害,用了止疼针也止不住。看着妈妈强忍疼痛的样子,我真是恨不得让这疼痛转移到我身上好了。我只能帮她轻轻按摩伤腿,给她说说话,转移一些注意力,然而,杯水车薪,我的行为起不到什么减痛的作用。到了夜里,疼痛更甚,妈妈不停呼痛,我几乎整夜没有睡觉,却还是帮不上什么忙。

    从前妈妈和爸爸住院都是他们两互相全程陪护,我和妹妹只在白天做一些简短的探望。所以,虽然爸妈住过这么多次医院,我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照顾病人的辛苦。这是我第一次担当起主要的陪护责任,真的好辛苦好难呀。其实,在一开始,我还有点无法想象,很怀疑自己能否做下来。还好,是妈妈,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有妈妈能够早日康复。

    隔壁床的阿姨说,疼痛可能要等第2天才会好一点。希望妈妈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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