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游乐场一边带孩子,一边读了晚晴文化家沈复的自传体散文《浮生六记》。“浮生”二字典出李白诗《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中“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六记已缺其二,只剩下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而版本也有很多,我读的是周公度翻译的版本。
文中描述了和妻子陈芸情投意合,想要过一种布衣蔬食而从事艺术的生活,由于封建礼教的压迫与贫困生活的煎熬,终至理想破灭。本书文字清新真率,无雕琢藻饰痕迹,情节则伉俪情深,至死不复;始于欢乐,终于忧患,漂零他乡,悲切动人。
该书的特点在于真纯率真,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富有创造性。这种创造性,首先体现在其题材和描写对象上。在书中,作者以深情直率的笔调叙了夫妻闺房之乐,写出了夫妻间至诚至爱的真情。在中国文学史上,描写情爱的诗文很多,但大多或写宫廷艳史,或写权势礼法淫威下的爱情悲剧,或写风尘知己及少男少女之间的缠绵,很少涉及夫妻之情。
文中的女主陈芸,不仅贤良淑德,温顺持家,更是聪慧过人、清新脱俗。在闺阁之中就作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婚后,在丈夫沈复的指导帮助下,文学修养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并且,主动在闺房中,与丈夫讨论“各种古文,宗何为是”。行为举止,更是“离经叛道”。
古代对女子的言行举止有严苛的规范,诸如足不出户、笑不露齿、授受不亲等等,倘若谁家的女儿、妻子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就会被指责行为不检点。婚后的芸娘却在丈夫沈复的“怂恿”和支持下,像一个叛逆少女一样,让我们见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芸娘。
女扮男装逛庙会。因为沈复在“花照”庙会上看到了“花光好影,宝鼎香浮,若龙宫夜宴”的热闹场景,回来叙述给芸听,芸羡慕的很。于是同样洒脱不羁的沈复,便出了女扮男装的“馊主意”。余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
于是易鬓为辫,添扫蛾眉;加余冠,微露两鬃,尚可掩饰;服余衣,长一寸又半;于腰间折而缝之,外加马褂。二人在庙会上逛的忘乎所以,以至于芸娘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姑娘,只好脱帽翘足露,证明为同性,方才化险为夷。
月夜狂饮酩酊归。沈复夫妇利用去吴江吊唁的机会,畅游太湖,偶遇熟人,于是三人“不张灯火,待月快酌,射覆为令”,芸竟然“欣然畅饮,不觉酩酊,乃乘舆先归”。
端庄文雅的芸娘竟然喝酒至大醉,不得已先回去了。在封建礼教的禁锢中,作出这样的行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啊!虽为偶然之举,但是芸娘的叛逆、追求个性的一面却展露无遗。
价值取向的“离经叛道”。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女人对珠宝首饰花衣服向来是没有免疫力的,恨不得把那些卖名牌箱包服饰的店铺都搬回家。但是作为一部以家庭生活为主线的文学小品,《浮生六记》中没有出现过只字片言有关女主角芸娘置办金钗珠花、布料衣物的描述。
其中描述了要把一条珍珠项链转赠弟媳,只对残书和石块感兴趣。在去祭扫的过程中,看到了有苔纹的小乱石,斑驳可观,拙朴可爱,如果用来“叠盆山,较宣州白石为古致”,她便发动丈夫和小姑子捡拾了一打麻袋扛回家。
在沉闷压抑的封建社会,陈芸这个人性丰美、清新脱俗的可人儿,恍如黑夜中的一抹亮光,惊艳众生,但她最终还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礼教的牺牲品,刚过不惑而香消玉损,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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