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学养生的今天,提起咸菜,不少专家学者都建议少吃咸菜,尽可能不吃咸菜,并把咸菜不利于人体健康的罪状分析的头头是道,在他们科普下,大家对咸菜也就自然产生了偏见。然而我却对咸菜有这特殊的情怀。
那是在八十年代初,我要到二十里外的乡里上初中了,因离家远,我自然就成了住校生。记得住校第一天,心里又新奇,又害怕,是父亲送我,父亲把被褥、碗筷、一根擦脸手巾、一兜馍和一瓶咸菜放到宿舍,又把带来的二十斤玉米交到伙上换成饭票,后又塞给我五毛换好的菜票就走了,第一次离开大人心里酸酸的,我恋恋不舍地跟随父亲一直走到学校大门口,当父亲再回头看我时,我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父亲挥挥手,再也没回头看我,走了。当父亲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回宿舍。偌大的宿舍,左右两排大通铺炕几乎占据宿舍全部面积,中间只留下一米多宽的通道,所有住校女生都挤在这个宿舍,每人只能有一铺盖卷宽的地方暂时属于自己,后来又来两个女生住校,为了给这俩女生挤出点位置,老师拿出尺子重新分配,有的女生褥子宽了超出老师规定的尺寸,只好把褥子折叠起来,尽可能让每个住宿生睡下。铺好铺盖,第一件事就是在墙上找钉子,还好在我铺盖卷上方的墙上有颗钉子,总之,一定要把这一兜馍和一瓶咸菜挂到墙上安顿好。一是防老鼠偷吃馍,二是宿舍空间实在有限,只能往墙上拓展,这是高年级学生的经验。
那时候学校食堂饭菜单一,固定不变。早饭是雷打不动的黄面汤、咸菜和馍,馍分白馍和黄馍,我只花一两粗饭票,买一洋瓷碗黄面汤就可以解决早餐了,因我有馍,还有咸菜,黄面汤泡馍再就上一口自家的咸菜,太好了,至少省了贰分钱的咸菜钱。午餐通常是杂烩菜和刚出锅的热馍馍 ,还有一锅白开水,杂烩菜分大锅的素菜和小锅的荤菜,馍依然分白馍和黄馍,我只敢买五分钱一份的素菜,从来都不奢望两毛钱的荤菜。还好买素菜菜汤能多一些,把自己带的干馍泡进去,很快就软了,再夹一筷咸菜放进去,也是不错的。晚饭一般是汤面条,一碗汤面条要贰分菜票和贰两细饭票,因我没有细饭票,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白开水泡馍,再夹一筷咸菜搅搅,就是一顿很好的晚餐了。就这样一星期五毛钱,再加上一兜馍,一瓶咸菜就够了。从此背馍带咸菜那就再正常不过了。每星期回家,无论母亲再忙都要腾出时间给我蒸一锅馍,腌一罐头瓶咸菜,装满满一布兜,星期天下午让我背上去学。
时间长了,同学们都熟悉了,凡是住校的多数条件都不太好,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嘲笑谁,那时学校没有餐厅,吃饭都在宿舍,一到吃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把饭端回宿舍吃饭,这会展现在你面前的是各种颜色的馍馍,和各种食材的咸菜。馍有黄馍、黒馍、不白也不黒的馍和极少的白馍,咸菜有咸韭菜、咸萝卜丝、芥菜丝、黄豆酱、辣椒酱等五花八门,凡是能腌制的都能在这看见,而且三三两两聚在一齐,相互交换这吃,把单一的咸菜吃成盛宴。 这时饭味,咸菜味,宿舍味,别有一番滋味。碗筷声,吃饭声,说笑声,无不其乐融融。
就这样寒来暑往几年过去了,我的初中生活也结束了,我是就着妈妈腌制的咸菜度过的,它在家庭困难时期,给我的生活立下了汗马功劳,鞭策我更加奋发进取,那年我考上了师范,后来成为一名老师,因此咸菜曾经在我的人生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每当回忆起这段难忘的初中生活,我发自内心的说:“感谢当年妈妈腌制的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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