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吃过晚饭，到楼下的蔬菜店买点菜。在昏暗的路灯下，我发现转角处，有两只小狗在路边嬉戏，不由得停下脚步。

那情景就像默片。一只体形稍大的成年狗蹲坐在那里，身旁的一只小狗，身上奶牛似的黑白条纹，估计才一个多月大，浑身的肉圆滚滚的。它似乎很开心，不停地对着大狗，摇动小尾巴，扭动着肥肥的身体，一副兴奋的样子。

只见它抬起两只前爪，费力地想扒住大狗的脖子，亲密地咬着大狗脸上的毛，可是一次次摔在地上，它就趁势在地上打几个滚，再爬起来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这只顽皮的狗！而大狗呢，则安静而宠溺地任由小狗胡闹，似乎是妈妈，但看毛色并不相似。感觉少了份亲密互动，更像是“熟人"。

不管怎样，这样任性可爱的小狗，让我心生欢喜。买完菜，又顺手买了根火腿肠，走了出去。

它们仍在路边，这时大狗站起了身子，借着路灯，我才发现大狗竟是小区里的一只流浪狗。

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狗。平时总会跟着一个佝偻的拾荒老人，老人在垃圾箱里翻找时，它们就会呆在旁边，像在等待有什么可以吃扔给它们。更多的时候是见到它们成群结队在小区里到处流窜。

单个行动时，它们见谁都离得远远的。垂首夹尾，小碎步奔过你的身边，一副丧家之犬的惶恐不安之态。

如果成群结队，它们就会扬起头颅，意气风发，像在商量什么事似的，或蹲或坐或站地呆在某个地方，有时还明显地阻碍了人们的去路，可丝毫没有怯意，眼神不友善地盯着路人。我就曾被盯得吓得绕道而行，一边走一边担心它们忽然从后面窜上来咬一口。

有时，它们又像得到了什么指令，向着前方撒欢似的奔跑，追逐，吠叫，还会忽然停下来看着你，甚至紧走几步靠近你，眼神好奇且单纯，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种仓皇。

我对它们敬而远之，心中怜悯但又害怕它们。所以我站在两米开外，把火腿肠掰了一块下来，扔了出去。

不愧是狗，一下子嗅到了气味，顾不上玩耍就寻了起来。我又扔出了几块。发现小乳狗欢快地在地上寻找。而大狗呢，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只是半天才探出头把小狗没发现的食物吃掉。

喂完食，我转身离开。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回头，小乳狗禁不住诱惑，竟跟了过来，我停脚步，冲它摆摆手，再跺跺脚，小狗识趣地停下来，顿了一下，转身回到流浪狗的身边。流浪狗宽慰似的用鼻子碰碰小狗肥肥的身子，它们一起默契地离开了。

卑微的生命亦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快乐，只是你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