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语·读書

城语·读書

——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可以了解世界的有周二下午定点维修关闭的广播，和总是出现调试画面和流动时间的黑白电视。还有就是用木头箱子装好，用细绳牵挂的连环画（又叫:小人书）。那些通过美术家描绘的场景成为了历史观、价值观的基本建构。岳飞的激扬，秦桧的奸恶，杨家将的忠勇，瓦岗寨的热闹……黑白线条勾画了幼年心里最初的道德、认知和判断。直到有一天看到了上下联排的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的《世界名著连环画》（欧美卷），才在脑海的里，增加了一个活生生的神话世界体系。原来那些无所不能的神，也有摆脱不了的命数，也有爱恨情仇的生活。神就是我们精神中永远不会磨灭的人生思考。

——九十年代前后，应该是我的经历中，思想领域极为繁荣的时代。日漫，随身听，有关曹操与武则天的再认知，任天堂，读者，读书（一本杂志的名字）……思想一下子有了无数种可以拓展维度。原本禁忌的文字和图像可以堂而皇之的摆在大庭广众之下。气功治病，以及造原子弹的赶不上盐茶鸡蛋的论调欣欣向荣。那个时候去书店翻翻教材辅导，也可以顺便看看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图画，慰藉一下躁动与好奇的青春。也许那个时代就是社会变革中的青春期，禁忌不断被打破，思维不断被拓展，当然还有中东地区挂起的“沙漠风暴”的局部战争。没有亲身经历战争的我，在电视里目睹了一场真正的战争。音像店里最受欢迎的是港台的录音磁带。我也有一本自己手抄的歌词本。世界欣欣向荣，善恶泥沙俱下。

——职业生涯开始于九十年代中期。486多媒体和索尼二倍速的光速成了我与世界连接的“脐带”。互联网成为了内容分享“乌托邦”，以前需要无数真金白银才能拥有的图书和信息，在互联网上被人制作，分享和传播。你能想到的知识边界都有人在整理和分享。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具备连接到互联网的设施。BBS（搜狗输入法都没有录取这个已经被遗忘的词组）成为目前一些大咖崛起的主阵地。奇幻文学，穿越故事，传统经典，域外新锐蓬勃发展。PS游戏机带热的市场，还有游戏文学的崛起。原本辛苦与自娱的读书，渗透进了不少玩的要素。那时求伯君的UCDOS独占文字处理市场，微软还没有Office软件。那些年买的《读书》和《世界文学》早已束之高阁，尘蒙灰光。莫道不消魂，暗里流年偷换。

——一日，顺着中山大道租借区自东向西步行，看着过往时光遗留的建筑被翻新。这些影像又会以怎样的面貌留在新生代的记忆里呢？南京路口的物外书店大门里醒目的放着两本新书。《斯蒂芬·霍金传》和《李敖自传》。所有思考不管有多伟大，在停止思考的那一瞬间，就成为了人类思想领域的一块基石，基石的厚度与思考深度和关怀的广度密切相关。只是在这样一个自我娱乐至上，记忆力外置的时代，大师越来越少了。

——纪念又一个世界读书日的到来。

（原文发布于2018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