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一抹红色在飞舞跳跃,穿梭在漫天大雪中,格外耀眼。那是子飞的红色围巾,伴随着的还有子飞的兴奋尖叫。
北方的鹅毛大雪,只有在书中看到过,悉悉索索,是雪落下的声音。落在子飞的头上、身上、手上,还有脖子里。那股冰凉随着她缩缩脖子,就被忽略不计了。
站在一旁的,是那个接子飞入学的师兄——大熊,子飞笑,他也笑,子飞跑,他也跟着过去。
这是一个透着淡淡忧郁气质的女孩儿,平日像大多数人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大熊看到过她眼里的沧桑与深邃。
大熊想走近她。
此时子飞少有的欢快样子,让大熊舍不得挪开目光。
大熊带子飞进的学生会,刚好是他的部门——宣传部。他教她裁纸做海报,带着她去各个地方的张贴栏贴海报。没过多久,那把裁纸刀就被子飞用得稔熟。
学生会里有人过生日,请大家去KTV。从没涉足过这些场所的子飞,是不愿意去的,但被大熊生拉硬拽,说不去怎么能和大家融入在一起呢。没办法,子飞只好去了。
子飞是喜欢唱歌的,但到了KTV,手足无措的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会唱什么歌。于是,她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轰隆作响的声音反而可以让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冷眼看着眼前的光怪陆离,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熊虽在和别人拼酒,但仔细照看着子飞,见她睡着,几次三番的用手试了试上方空调的温度,最后决定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过一会儿,又感觉房间里空气不流通,怕把她给热着,又给她把衣服往下扯了扯。
同在学生会的杏儿,把一切看在眼里。
事后,杏儿给子飞说起这一切的时候,子飞有些茫然。
爱情和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大熊很暖,但从没让子飞内心翻起任何涟漪。同时,心里的位置早就被占据。或者还有一个原因,子飞和大熊,是不同世界的人。
大熊家境极好,家里开着一间诺大的公司,从小自是锦衣玉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大熊第一次请子飞吃饭,是学校附近的一间餐厅。子飞没机会看菜单,当一盘盘精致而实在的东北菜端上来时,子飞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直到现在,子飞都记得第一次吃酱排骨时那个妙不可言的味道。每一根都好大,排骨上附着着厚实的肉,诱人的酱红色,让子飞咽了咽口水。大熊贴心的递了一大根给子飞。子飞不好意思的接在手里,缓缓的塞进了嘴里,就一口,酥烂的肉质,浓郁的骨香,让子飞忍不住大快朵颐。
一番风卷残云后,当服务员将账单拿到他们面前,大熊麻利的掏出了钱包,随口一问:多少钱?
“150。”服务员的声音很洪亮,让子飞的心惊了一下。那是子飞半个月的生活费。
第二次吃饭,还是那间餐厅,是子飞执意选择的。饭毕,子飞坚持付了钱。付钱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北方,男女一起吃饭,付钱的总是男方,子飞的坚持,让大熊有些沮丧。
接下来的半个月,子飞为自己超强的自尊心买了单。每天子飞会打一个最便宜的素菜,熬了很久,总算熬过了那段青黄不接的时日。
自那以后,子飞再也没和大熊一起吃过饭。
男女之间的门当户对,岂是吃饭那么简单的,子飞内心很清楚,不对等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两个三观完全不一的人,勉强有交集,也会遍体鳞伤。
大熊的目光仍旧跟着那个被大雪和快乐包围的上窜下跳的娇小身影。雪太大了,大熊忍不住跑过去,用自己的衣服挡住子飞头顶上越来越大的雪。
子飞内心升起股股暖意,这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值得被爱。对男女界限极有分寸感的子飞,第一次没有避开大熊的挡在头上的衣服。
子飞有些贪恋大熊衣服上的温度,暗暗告诉自己:就这一次!
同时,子飞有些伤感。
王凯旋从没这样对过她,哪怕一个瞬间。电话越来越少,如果子飞不主动打过去,王凯旋不会打过来。大熊围着她转,她却围着王凯旋转,让她觉得很讽刺。
北方的冬天很冷,子飞本准备寒假不回家,留在学校找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贴补自己少得可怜的生活费。雪地里那转瞬即逝的伤感,让子飞决定回去一次,去找王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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