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
初中的时候我在政治书上读到了这句话,在历史书也看到当初提出此政策的人说这政策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有效地控制了我们的人口增长。
直到20世纪初,宣传口号还是:少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
然而政策赶不上新形势,二胎政策开放后,口号又变成了:养老不能靠政府。
生育关乎养老,看来是铁一般的事实。
读完莫言的《蛙》,我想到最多的还是那些耳朵里曾经听到的却未曾见证过的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
先由我弟弟讲起吧。
弟弟出生的那个时候政策已经宽松了许多,超生的孩子不用被流产打掉,只要交罚款就行,一年交两次,每次交600元吧,600元,已经相当于一个农户家庭一年总收入的一半,我至今仍然记得为了给我交100元的学费,爸妈商量着去谁那借钱的情景。
那些因超生交不起罚款的人家怎么办呢?村里的干部有办法,几个人先是义正严辞地通知你,然后齐心协力地把你家值钱的东西搬走,什么值钱就搬什么,牛啊羊啊、粮食啊等等,这些都没有的呢?别急,看家护院的大门总有的吧,当然,不是一般材质的那种木门,而是刷了漆的大铁门,于是我就见到过几次村里邻居家的门突然就不见了的场景。
这些干部十分敬业的表现不止这一方面,在大雨天,家家户户锁门的环境下,他们还冒雨工作,挨家挨户地敲门,通知你该交罚款了,我舅舅有次来我家走亲戚的时候,碰到有人敲门,就隔着门把他们骂走了一次。
现在想来,雨天锁门,也是防他们进门的一个最微小的举措。
于是乎,村民们对这些干部说起来都十分地痛恨,同时也十二分地害怕。
高中的时候,偶然地听班主任评论道:你说这是人做的事吗?
喝药给你瓶,上吊给你绳……该扎不扎,抓住就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网一个……
那个年纪,正处在对一切事物歌颂的青春期,如今成家为人父了,听到这些字句,真的不寒而栗!
继续说说我弟弟的事,他那一代凡超生的孩子都被叫做“小黑孩”,意思是没有国家户口,也分不到田地。所以直到现在我们还时常会开玩笑般地提起这事。
真正经历过躲藏岁月的是我们三姨家的老二,是个男孩,生产的地方是在市里的医院,出院后便开始打起了游击,在我家躲一躲,在姥姥家躲一段时间,在邻居家也藏匿过,后来在一个月光奇亮的晚上,我爸开着三轮车把她们送到了另一处亲戚家……
当时经历过这些的我,并不知道“躲计划生育”的人心理是何等的恐慌与绝望,现在看来,在那个物质生活并不丰富人们思想特别单纯的年代,一个孩子活下来竟是如此的不容易。
重男轻女的思想既重,女孩子受的伤害更多。
村里有户人家前两胎都是女孩,第三胎来到后,等在院子里的他得知还是女孩的时候,整个人终于进入崩溃状态,抱着头打着滚在院子哭:“我这辈子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个人的命都系在后辈的性别上,这肯定很苦吧。
但天无绝人之路,后来终于有了男孩的他,把一个女孩送到了娘家养,所以就有了别村的姓。
怪不得当时班里有女同学长在我们村,却不跟我们一个姓呢!
书里作者的姑姑,在前半生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晚年因心理负担太大,愧对那些被她流产过的上千个婴灵,神经开始有些问题,终于承认:唯心主义在历史上应有一席之地。
每个有过孩子的人大多都会开始对神灵有重新的认识吧,比如我的母亲,虽然也声称不信鬼神,但孙子要是突然无端地哭闹,她也会马上提出一个疑问:不会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吧?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看吧,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往往就只剩下无助和恐惧,这个时候谁能填充那个内心的残缺呢?
圣经里说:“你的手创造我,……你以皮和肉为衣给我穿上,用骨与筋把我全体联络。你将生命和慈爱赐给我,你也眷顾保全我的心灵。”
——《约伯记》10:8-12
婴儿受造,奇妙可畏!
唯有懂得那造物主的慈爱,我们对生命才有更多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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