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读黄仁宇先生《阙汉骞和他的部下》一文,因黄先生文中所叙他在抗战中经滇越铁路到滇南(开远市)、碧色寨(蒙自市)、河口县、老街(越南)……因这些地方是我熟悉并且了解的,故记录下文中所叙内容。
阙汉骞先生(湖南人)一说:“每个人都说以国体为重,可是看到美国人就扯媚眼!”可见阙汉骞先生之本色。阙汉骞先生曾任国军第十四师师长和五十四军军长。1941年黄仁宇先生在他麾下当排长几个月,故文中所叙以黄仁宇先生亲历更显真实。
黄仁宇先生和田汉的儿子(田海男先生)同入中央军校十六期一总队。因1940年冬天,日本进驻越南,有北攻昆明的模样,于是,黄仁宇先生和田海男先生经田汉央请调派到阙汉骞师里服务,十四师自抗战以来还没有打过一次败仗。
阙汉骞先生管理部下:以部下有任何建议,都可以当面直接报告他。黄仁宇先生也两次使用了这特许的权利,可见阙汉骞先生之诚恳。
1941年春天,黄仁宇先生和田海男先生因错过参与后续部队的机缘,只得步行或搭车经昆明乘滇越铁路南下寻找十四师。从昆明向南铁路只到碧色寨,余所有路基、桥梁、山洞都因防备敌军入侵全部破坏。当他们看到滇南山地,不能自信仍然可以在此间同样施展全副武装行军的伎俩。
勉强找到一头四肢像牙签的驴子帮他们驮运行李,赶驴的却是一老一小(据黄仁宇先生臆测),一老一小是被强迫拖来的。蠕蠕而行之时,道路是见不到的,有时溪流有时灌木,第二天醒来,一老一小带驴子逃走了。自此,他们在丛山之中失去交通工具,深刻领悟到扛行李爬山是为妄想。穷目力之所及,其中是有很大区别。对滇南地形的恐惧(俗语言望山跑死马),也只能由高处天空带给他们一点点无上安慰。虽然此情景,后由田汉先生加笔介绍,想及自己的孩子倒卧路旁,千里之外无从救助,而此日此时,中国人为父母者又不知多少千多少万,也处在同样情形之下,只是子女的音问渺茫,不敢从坏处着想罢了。
虽然吃尽苦头,胸中仍有希望:“国军在滇南山上,日本人在山下,战区战斗一展开,有作远征军之可能。”河口与老街对峙,老街有日军驻守,此时河口防区总司令为卢汉,龙云的旧部。黄仁宇先生请膺去老街认识地形,于是换上滇南老百姓的蓝布祆,以舢板划渡过红河,在老街见到敌人,以日本兵,越南便衣,法国军官率领的越南兵为众。得出结论:入越作战不要看轻越南军,在滇作战右翼军不可靠。
当日动员三百万至五百万的兵力和强敌不断地作八年苦战,为中国历史向来之所无。抗战后期,士兵质量低下,体格孱弱,不堪训练。简单有之,纯洁则保不住。组织、纪律、士气、责任感与国运盛衰的关系之诸般抽象观念无法灌输到士兵的头脑里去,所有管理训练卫生诸事都在黄仁宇先生头上,至此使黄仁宇先生生活在极度的苦闷之中。当阙汉骞师长看到黄仁宇先生一个人带三十六个兵时,当场大笑。为什么照顾几十个士兵竟有这么多诉苦之处?当日情形,活下去之考虑超过道德之动机。况且当时滇南疟蚊遍处飞,气温昼夜剧变。此间种种,黄仁宇先生已对阙汉骞先生有相当的佩服。佩服师长带五千这样的兵仍能安枕而卧,谈笑风生。
阙汉骞先生确是在某些方面能做事,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具备做猛将的性格。黄仁宇先生在印缅边境时曾执笔提出应升阙将军为军长。于是有“黄仁宇以上尉参谋的资格保军长”的传说。
令人惆怅的是阙汉骞先生乃是当代书法大家之一,并乐在其中且挥亳不辍。黄仁宇先生以,为在他麾下袍泽的未死者为仰,并以杜甫诗句作自我慰藉:“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以阙汉骞先生“抗日必胜”的胆量为惊,且以阙汉骞先生曾抗战过的滇南土地上的一员感荣幸了。
文“阙汉骞和他的部下”讲了什么 文“阙汉骞和他的部下”讲了什么 滇越铁路人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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