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上午九点钟
你是否锅碗刷净,伺候一下
院里的黑狗,匆忙赶往市集
这个时节,麦地要灌
头遍水,你是否已跟邻伯
定好,早一时,晚一时
莫要惶急
堤上的柳条都绿了吧
父亲的画技最近更上层楼
也不知你的血压又测了几回
给你劈下的柴尽量不烧
两个人的饭食,用电能有几何
要坚持更多的走动,母亲
还常想起你带我收粮捡柴的
幼年时代,太阳在头顶孤悬
你总是光芒四射
你总是为我吞下的那些
粗粮感到懊悔。你总是以为
我江湖漂泊,该是何等不易
我很好,母亲
真的。能吃
能喝,能一口气翻山越岭
完成七公里,壮得像一口响亮的铜钟
南归以来,还不曾煲过电话粥
也不是有多忙,只是怕惹你
心湖动荡,在你
愈来愈空旷的七十一岁
别不多言,母亲
不肖儿,己亥年,丁卯月
甲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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