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木头平时和我说话的时候总会格外小心翼翼，生怕触碰了我哪个敏感的地方。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小心翼翼下去。
但是男人没有办法不对别人敏感的地方感兴趣。
我以为谁会是例外，实际上并没有。
那时候我每到周末就跑出来找木头，一开始只是白天和他腻在一起，后来时间慢慢长了，晚上也不想走了。木头就带我去宾馆。宾馆前台会问我，身份证去哪了，我每次都说我身份证忘记带，然后强调好几遍自己是本地人，在他们递过来的小本子上写自己的身份证号。通常他们会看一看身份证号，然后又看看我，表情很奇怪，愣好一会才会告诉我们房间号，递过来一个钥匙。
那是我自尊心最低落的时刻，宾馆前台的眼神凝视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万劫不复。
“他们思想太封建了。”木头总会这么安慰我。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安慰到我，我一度认为这只是他自己抚平自己愧疚的一种方式。但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愧疚。有时候我就那样看着他，我看不明白他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我们第一次去宾馆的时候，我坐在宾馆的床上看床单。床单是白色的，四处都是白色的，好像一场没来得及办完的葬礼。
木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一进门的衣架上。他那一瞬间的动作让我误以为这是他的家。他放完外套就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我整个身子一颤。那天我穿的衬衫，他把手放在我衬衫外面，搭在我肚子上，然后越来越往上，直接搭在了我的胸前。
“你别这样。”我开始慌乱，不知道能干什么。
“为什么别这样？”他用的那种撒娇的语气，我知道我语气再凶一点他就会松手，但是我不敢。
“就是，不太好。”我把他的手使劲往下掰。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说女生说不要，就是要。”他嘴巴放到我的耳朵旁边呼气，我突然觉得耳朵好热，好想去厕所。
我没再挣扎，就那样任由他抱着。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能祈祷他不要再把手伸到别的地方。
谈恋爱都是这样子的吗？我不知道。可能别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也是这样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要有肢体接触，所以这不算什么，对不对。
其实，如果那个瞬间我退缩了，那一切就都能变好了。
但是我没有。
木头第二次带我去宾馆的时候，选了一个能够做饭的地方。我跟他一起去超市买菜，他告诉我哪个牌子的蚝油最好用，那时候我有一种我们已经结婚了的错觉。那天晚上他炒了很多菜，有年糕和南瓜汤。他做的南瓜汤很好喝，是用的那种吊南瓜。
宾馆地面的瓷砖裂了两块，看起来地面马上就要全部碎掉一样。我和木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饭。他在我旁边抱着我，手慢慢伸进了裙子里。
“你干嘛？”我有些害怕。
“就是摸一摸。”他又开始用那种撒娇的语气。
“那你不要伸进去。”我不断妥协。
他听我这么说，好像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快感，开始用手揉搓我的下体。我被他弄得身体发软，本能靠在他身上，发出两声哼哼。
“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他说。
那是我听过的最不可理喻的引用。
他把舌头伸到我的耳朵里面，一种莫名的快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知道接下来他做什么我都没办法反抗了，我一边想逃走一边想着能够永远跟他这样。
我在之前所经历的性都是痛苦的，是一些黑暗又疼痛的回忆。我以为他的性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很容易把谁想成是那种“不一样”的人，仿佛只要有了这个“不一样”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做任何的事。
他摸了我一会，然后对我说，你下面都湿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到那种尴尬，所有的感觉里面我只能感受到尴尬。
“吃饭吃饭，不逗你了，饭都快凉了。”
“好。”我好像找到了隧道的出口一样，拼命往前冲。
我知道我不反感他的触碰，但他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人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可我依旧喜欢他，我好像没办法不喜欢他，就像被困住的野兽一样。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睡觉，我脱了上衣和裤子，只穿着内衣。他就那么抱着我，我心想，真正的爱正在靠近我。他不是只想睡我，他没有。
和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他总会抱着我。我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
这就是成年人的爱吗？我开始渴望这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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