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二 迷魂宫中
虽然是抱着闯龙潭虎穴的心态出发的,阿梅想起那声“大傻瓜!”和那一阵哈哈大笑,在车上还是不禁独自莞尔。
蒙蒙细雨中,载着阿梅的的士从马路斜穿上去,直接在良友大厦门口不远处停住,阿梅通过车窗往大厦门口一望,不由得呆了。台阶的最高一层站着一个男人,根本不像要比自己大八岁的人。高大挺拔,非常!浅色的衬衣扎在蓝色的长裤里,显得干干净净。高鼻、棱角分明的脸,肩挎一个像小皮箱那么大的黑皮包,洒洒脱脱地站在那里。阿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杨康就站在这里!年轻时的梦想像泡沫一样翻出,在阿梅的心海上飘起来。就在阿梅出神的时候,男人走了下来,男人走到车窗前,证实阿梅是自己要等的人后,彬彬有理地把车钱付给司机。
阿梅醒悟过来说:“怎么可以让你破费?”
男人快活地笑着说:“啊。能为你做这点小事我非常高兴。”说完,微微一耸肩 。
由于下雨,他们顺着大厦门口的台阶向上走着说话,男人边走边说:“大厦的第18层写字间都是我的工作室,包租了,哪天我们有空一起上去看看?”
阿梅心里赞叹着男人的风度,“嗯”了一声。到台阶的最高一层站定。男人微笑着上下扫了阿梅一眼说:“你的气质、身材真好!个子和我很相配啊。”
其实男人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而阿梅穿高跟鞋才一米六多一点。
男人又说:“按照国外的习惯,我真想和你拥抱一下。”
阿梅说;“不好意思,我不习惯,我一贯非常东方。”
男人说:“绝对尊重你的意思,那我们握个手好了。”
阿梅伸出手来,男人的手大而温暖,有力度。
阿梅说:“我走得慌,忘带身份证了。”说完,期待男人拿出他的有关证件。
男人笑了,说:“你真天真可爱,证件没有用,那些东西都可以作假的,要相信实实在在的人。喏,我先给一张名片你,相处一些时候,你觉得有必要看我的证件,我统统拿给你。不过,我没有你们中国的身份证,只有护照。”
男人递过名片来,又说:“我的中国合伙人在等我们去吃饭,已经等久了,我们快去吧。”
阿梅接过名片,看到男人的姓名是吕崇明,就说:“哦,吕先生,你好。”
阿梅也说了自己的名字。阿梅带了伞,吕先生把伞接过来打着,伞下容纳不了两人,吕先生把伞换到右手,把左手从阿梅背后绕过去,停在肩的上空,做出要揽肩的样子问:“可以吗?”
阿梅说,“只好这样了。”吕先生的手就轻轻揽住了阿梅的肩膀。
顺着良友大厦旁边的街道向左拐,再往前走。吕先生一路和她聊着。吕先生问她教几年级,辛不辛苦。吕先生说他出国前做过八年的中学教师,对当老师的有亲切感。吕先生说当老师的再坏也坏不到那儿去。吕先生说从电话里一听到阿梅的声音就很有好感,甜甜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单纯女人。吕先生又问阿梅有没有遇到比较合适的男友。阿梅说,很难,一般的不想见,见了几个,有的见面就试探着动手动脚,表面很客气,实际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了不起,不会尊重人,只好走人。
吕先生笑着说:“那不怪男人,是阿梅很有亲和力啊!你看见婴儿粉嘟嘟的脸会忍不住想去摸摸,亲亲吧?男人就是那种心态,不是下流啊!”
阿梅也笑了,说:“吕先生真高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呢。”
一会,吕先生说到了。就见从街道右侧走出个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人,相貌没有特别的地方。他对吕先生打招呼说:“到了?”再对阿梅点一点头,不说不笑就扭头在前面带路。
吕先生说,这是你们区法院的法官,姓X。他老婆是温州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很能干的,一会就可见到了。阿梅正使劲记街道门面的特征,没听清那法官姓什么,想再问问又忍住了。七拐八拐就到了,在一座旧楼房的三楼。进去后,眼睛一亮,里面很大,装修的很豪华。两条黑狗冲上来,摇着尾巴冲来人上下闻。两只狗都长着长长的毛,头上都用红毛线扎着两个羊角辫,随着一个女人清亮的声音:“宝宝、贝贝。回来!”狗低头往回跑,女人也出现在客厅。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气质高雅,身材很苗条,留着外翻的短卷发,配上标致的脸,像30年代电影明星。阿梅想,这就是那主持人了。主持人也不打听阿梅,只点点头,然后对里面喊:“准备开饭了啊!”法官、吕先生、阿梅、主持人在餐桌旁坐定。餐桌上已摆满了菜,里面又一个女人端一大碗汤出来。这女人三十出头,留马尾,面部轮廓像主持人。坐在旁边的吕先生悄声对阿梅说:“她妹妹。”刚说这句,吕先生的电话来了,他就接电话。
主持人说,我们吃我们的,来!
接完电话,吕先生举筷和大家一起吃饭,没吃两口,又有电话。如此,络绎不绝的电话,吕先生饭也吃得不安宁,除有时要阿梅吃菜外,也没怎么和阿梅说话。阿梅听他接电话,感觉一会是来自台湾的,一会是来自西班牙的,一会是南非的,一会是比利时的……吕先生一会用普通话说,一会又用英语说,有一回还叫法官:“快去查查这个单词!”法官应声离开饭桌,去查,一会法官过来说:“查到了,是SBDB。”说完,法官又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在那折腾什么了。一会法官说:“会长,来来来,你来对话。”这次吕先生纯粹英语和国外对话了。
吕先生不管说什么语言,声音都很悦耳,很男性,很磁性。吕先生不管是坐着吃饭,还是站着接电话,姿态都很迷人,很绅士,很大气。
除了接电话,法官、吕先生、主持人就大谈生意,阿梅听不懂,阿梅只记住了片言只语:考察。吕先生赞主持人,今天对XX地方的考察很有必要。那主持人伶牙利齿,说起生意来滔滔不绝,还加上许多肢体语言,英姿勃勃的。美国。新加坡。吕先生说12号必须要到美国去办理领取14亿(美金还是人民币没听清)的事,不然就麻烦了。办完了还要到新加坡去一趟,然后再回中国来。水泥。油漆。洽谈……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阿梅感觉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更象是迷魂宫。
晚上九点多钟了,终于,吕先生说:“今天就这样啊,我送送阿梅。”法官、主持人还是不打听阿梅,只微笑点头送客。
吕先生和阿梅坐在的士上,吕先生说,主持人想把妹妹许配给他,让他把妹妹弄到南非去。但吕先生不愿意在生意圈内有这种裙带关系,不好办事。今天带阿梅去,是礼貌地暗示他们,不要打他的主意了。“要不我们肯定单独在外面吃饭了。”
吕先生说,他喜欢单纯的女人,干净的女人,温柔的女人,有文化有思想,可以沟通就行,事业上太要强比如主持人那样的,不像女人,他不喜欢。
吕先生说,阿梅想不想到南非去啊?
阿梅说,不想。我喜欢自己的职业,喜欢居住在中国。
说着,就到了。
吕先生在阿梅门口站定,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明天一起吃晚饭,等我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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