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
暑假期间,我组织了一次别具一格的北大旁听生沙龙,彼此交流,互相温暖,不少旁听生,触景生情,禁不住热泪盈眶,作为一名老旁听生,与之心有灵犀,惺惺相惜。我出生在浙东金华的一个农民家庭,如今已年逾不惑。我一直以故乡有一个“浙东学派”而深感自豪。1996年3月14日,我怀揣3000元钱,带着数十公斤有关柳贯和曹聚仁的研究资料,自费来到北大中文系进修深造,开始了漫长的北大游学生涯。
我在北大期间,先后旁听过北大中文系、哲学系、历史系、光华管理学院等数十门课程,听过数以百计的各类讲座,参加过北大研究生会、五四文学社、爱心社等北大学生社团组织,阅读过不计其数的书籍,结识了不少的师友。我在北大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感受着北大自由、民主、科学、进步的学术氛围。这里有一种特殊的人文魅力,让你着迷,真有乐不思蜀之感。二十年来,我一直学习、生活、工作和创业在北大。光阴从指缝间流走,美好的青春岁月留在了燕园。没有学籍、未曾佩带过北大的校徽,手中也没得到校方的任何凭证。但为了求知,我不需要一纸文凭,只需要知识、能力和智慧。十余年的北大游学,我已然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北大边缘人”。
我认为北大有“三宝”:图书馆、导师和讲座。在探索真理、寻求知识这方面,北大人和“北大边缘人”是平等的。大家几乎拥有同样的学习条件,从某种程度来说,边缘人的求知欲更强,对所能利用的资源用得更加彻底。有时看到校园里意气风发的北大学子,我也有些失意,我也较难进入他们的集体生活,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的快乐,但是,我也有我的快乐。记得最幸福的时光是在“静心斋”里度过的。频繁搬家是每一个漂在北大游学者的共同经历。
在北大游学期间,我搬家10余次,每换一个地方都要给自己的居所取个“雅号”,说白了,“静心斋”不过是校园里的一个废弃不用的小房子。大约只有六七平方米的样子,不通暖气不通水电,更没人收房租。我于1996年9月搬进去,次年1月被校方有关部门发现而离开,蛰居了大约4个月的时间。“静心斋”条件自然很艰苦,最冷的时候,墨水瓶的墨水都冻成冰。那4个月,我的心最宁静,每晚都可以写一篇日记或读书笔记。白天我在图书馆博览群书,抑或在课堂聆听北大名师课程或讲座,晚上一人在烛光下斗室里记录着一天的收获。
京城“居不易”,我们不得不为生计奔波。来京后,家里几乎就没给我寄过钱,老大不小了,不能让操劳一辈子的父母再为儿女操心!北京开销大,住房最贵,每月都要成百上千元。学习之余就是找钱。
记得第一次打工是帮某公司抄信封,两天挣了120元,乐了好一阵子。有一年夏天,通过与民工聊天,得知拆房时整理砖头一块能挣3分钱,就高兴地去干了一天,手指头都被磨出了血,但为了挣钱读书,这点磨难又算什么呢!
我认识的孔君,初中毕业,来自江西贫困山区的民办教师,主要是在光华管理学院听课。他非常用功,笔记做得不少,可是生活非常困难。他随身带着一个书包,在北大漂了好多年。有时候来找我,我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饥饿”两个字。有段时间,他没地方住,就住在正在拆迁的废墟里,天太冷,就地找点木块废纸烧了取暖。像这样的苦难故事,在北大边缘人中数不胜数,灼痛每一位旁听生的心。
我看到一批批的北大边缘人通过努力改变了命运,考研考博的,出国深造的,创业打工的,还有自由职业的,不少人已崭露头角。这一切,要归功于我们北大边缘人的“干娘”——北大的呵护和滋养。 在北大游学,艰难困苦!当然也不乏意志薄弱者,在都市里梦想破灭,“打道回府”。北大边缘人,需要自己的顽强拼搏,更需要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支持!
谢冕先生曾在一篇文章里这样写道:“燕园其实并不大,未名不过一勺水。水边一塔,并不可登;水中一岛,绕岛仅可百余步;另有楼台百十座,仅此而已。但这小小的校园却让所有在这里住过的人终生梦绕魂牵。”
北大让人流连忘返的是什么呢?是那些友善的北大学生,宽宏和热心的北大老师吗?不用说,我与不少北大人成了莫逆之交,钱理群、费振刚、陈平原、段宝林北大教授对我无不关怀备至。我的饭卡是原党委书记王学珍给我的。关爱好学上进者而不问出处,这就是北大的名士做派。
这里隐藏着改变命运、提升自己的机会,多少北大边缘人从这里走上成功,他们中有瞿秋白、毛泽东、沈从文、冯雪峰、丁玲、周建人、杨沫、李苦禅、金克木等一大批有影响的大师级名人,我深信走进燕园就意味着自己进步的开始。
北大的任何一个课堂都对所有人开放着。每个系的课程表基本上可以在系办公室所在地的公告栏上或有关渠道查询得知,而讲坛上的老师看见陌生的面孔,决不会去询问你有没有选修这门课,是不是北大的学生。只要每天跑跑三角地,讲座的信息就了然于胸。可以聆听到校内外名流在北大的精彩演讲,只要你有自信和才华,还可以与名流提问与对话。开个单位介绍信,用身份证花几元钱就可办理一个临时阅览证,就可在北大图书馆的书海中遨游。北大的汇聚了国内外的求知者,不乏抱负远大的社会精英,他们在这里时常切磋,这种文化氛围非常有益于个人的学术提高。
几乎所有的北大边缘人,都具有这样的相同经历——慕名而来,艰苦卓绝,放飞梦想,化蛹成蝶。北大的底蕴太深了,说不好吸引人的是什么?应该说是一种精神所在。在这里我与所有的北大人和北大边缘人一样,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精神家园,我也终于找到了人生的自信和前进的方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在北大燕园度过。从只身闯京城,北大游学,最后成家立业。我在曹聚仁、家谱与柳氏家族文化等研究领域,收获颇丰,出版了《柳氏名门》等著作,在海内外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数千篇,有上百家的海内外媒体报道过我的事迹。
在京城游学岁月中,我践行大爱精神,先后创办了中华柳氏宗亲联谊会、曹聚仁研究资料中心、京城游学堂、香山文化部落、中华善业联盟等公益机构,帮助了不计其数需要帮助的人。近年,为了让家谱文化走进千家万户,我又发起创办了中华姓氏大讲堂,致力于中国家谱文化研究与推广事业。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梦想而竭尽绵薄之力!
北大游学二十余年,让我饱尝生活艰辛,体味世间冷暖。意志得到磨炼,人格得到升华。回首往事,备感温暖,感激不尽,但愿北大旁听传统,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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