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物语心说第5篇原创文章
一
我在知乎上看到一个话题,问一个人究竟可以坏到何种程度。
我看了很多个答案,杀人越货,抢劫犯罪的都有,甚至有对怀孕的狗狗痛下杀手的人,大奸大恶看的人背后发凉。
我开始思索我身边是否有很坏的人,思前想后只有两个人浮现在我的脑海,就是我的三伯三娘。
二
这里要说说我们的家事。
我爷爷堂兄弟六个,只有五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五爷娶了我聋哑的五奶奶,因病膝下无子,按照当时的礼仪,我爷爷将我三伯过继给了五爷。
我五爷和五奶奶对这个孩子非常喜爱,我爸对我说,小时候五爷无论干什么,都会把我三伯背在背后,举在头顶。
旧社会的日子,农村人都一样清贫,但中国人的共性是再怎么穷,都不会苦了孩子,虽然紧紧巴巴,依然把我三伯养的肥肥胖胖。
可能嫌自己被过继的原因,我三伯对五爷五奶奶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反倒与他的生母,我的奶奶更加亲密。
转眼孩子就大了,五爷张罗着给我三伯娶妻。这一娶,给五爷娶了个后半生的噩梦。
三
我这个三娘用坊间的话说,就是个泼妇。
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是蛇蝎心肠。新婚不久就吵闹着要分家,还把锅给砸了。
而我三伯也是把怕老婆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在母老虎面前屁都不敢放。
我三娘扇我五爷爷耳光,他不敢说。
干完活把我五爷爷从家里赶出去,他也不敢说。
你能想象,一对父子,在一个村共处几十年,至少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里,我三伯对我五爷从未叫过一声爸。
两家在几十年里,除了过年我堂哥礼节性的拜访,从未有任何来往,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
五奶奶双耳失聪,视力障碍,而五爷爷年老体衰,没有经济来源,年老之时全靠收养的养女救济,偶尔给送上一些干粮包子,我三伯这个实打实的养子充耳不闻。
记忆里,我五爷爷经常找我帮他买安眠药,因为他实在没有人可以再使唤。
四
人可以冷漠到何种程度?
一天夜里,我五爷爷听到屋外有响动,便出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在天井里摔断了腿。
对于年迈的老人,何况是饥一顿饱一顿,气息微弱的五爷爷,这一摔是致命的。
三伯和三娘根本就没理睬,五爷爷的养女,我的姑姑从附近的村子叫来骨科大夫为五爷爷做了简单治疗,接着就让准备后事。
看着相依多年的老伴奄奄一息了,我视障的五奶奶流了几滴浑浊的眼泪,前来探望的人都动情的哭了。
人群中没有见我的三伯和三娘。
五
五爷爷咽气了,我三伯还在附近的村子做工。
钱好像是永远都挣不完的。
村子里的大喇叭响起来了,挽联“难忘手泽,永忆天伦”刺痛人眼。
唢呐声刺耳的响,祠堂里是三伯三娘两口子假惺惺的哭声。
看到这一幕,我很想笑。
六
就剩五奶奶一个人了。
以前还有个老伴可以依靠,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家中无粮,生活不能自理。三伯三娘两口子不管,靠着养女和村里人接济。
我忘了,那两口子大概是给五奶奶送过饭的,五爷去世不到一个月。五奶奶吊死在了自己家门环上。
我爸把人从门环上抱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像个孩子那么轻了。
我爸哭了。
一年后的清明节,我从学校回家扫墓,三伯买了两棵柏树栽到了五爷和五奶坟前,大笑着说:哈哈!一次把水浇美,这俩柏树苗苗绝对长得美!
旁边人都笑了。
再一年后,柏树苗也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