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

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仅已经成人，而且已经大学毕业了。我头晕目眩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出门去，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我悲哀地发现只有自己蓬头垢面，衣冠不整。

害臊地跑回家去找呀找，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裳，也忘记了怎样为自己描画一双弯眉。更可怕的是我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洗澡，脏衣篮里的衣物也几欲倾泻而出。我茫然跌坐在地，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醒来，现在又该做什么。

今年是2022年，我终于想起来了。2022年的这个人无法再纯粹地因为喜爱去读某一本书，笔下无法流淌出那样流畅自然，读来让人感到清凉的文字。曾经那么迷恋文字的一个人已经不复存在。我感到失落，而且缘故不仅如此。

千头万绪，我现在的大脑像兜里长期纠结不清的耳机线，像紧紧缠绕在卫生间漏水口的乱发。但我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来清楚地表达自己目前的感受。慌乱，害怕，手足无措。像踩点进教室那样急迫地下载了这个三年前来过的软件，像一个饱食肉糜的僧人突然开始忏悔，我害怕。怕自己就要失去这种随心所欲书写的能力，怕自己那么可怜的一点想象力就要被夺走，怕已经开始蒙尘的心腻上厚厚的污渍，怕我麻木不仁。

怕自己成为漂浮在水面上的巨人观。

刚才的噩梦还使我冷汗直冒，手脚发凉。恍惚晕眩，双脚浮空，梦里的一切带给我的正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觉。那么接下来呢，眼前这一片狼藉我应该怎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