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莫鳌,自打蒲口庙会上一睹了阮秋宛的芳容后,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整天精神恍惚,像掉了魂似的。
他这“相思病”害得可不轻呀!
尽管他只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且初打照面热脸贴了冷屁股,便落了一个自讨没趣狼狈不堪的下场,碰了一鼻子灰。
这个暂且不说……
可他脸厚,心有不甘呀!
一日,失魂落魄的莫鳌差了走狗——家丁胥二磨,前往京都西郊的紫云山,请他的宗师“混天门”帮主呼延灼下山饮酒,排解郁闷。
这呼延灼正在为派去雷音寺的几名亲信,“偷鸡不成蚀把米”而闷闷不乐。
忽闻家丁来报:蒲口镇的胥二磨奉命前来请酒,一醉解千愁,呼延灼正是火烧眉毛之时,急待发泄心中怨气,出去喝喝酒散散心,何乐不为呢?
于是乎,欣然应允下来。
呼延灼换了一身豪绅的装束,令侍仆择马备鞍,即刻启程,随了胥二磨而去。
莫家府上,猜拳行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生热闹啊!
莫鳌邀了狐朋狗友,他们当中有地方名绅江湖大鳄,亦有落草为寇的匪首,在家大摆宴席,直喝得翻江倒海昏天黑地。
呼延灼和高徒莫鳌,虽同处一席,一个为了“沽名”而不遂,一个为了“渔色”而不得……
二人各揣心思,并无兴致,只是各自喝着闷酒,毫无开心可言。
一直闹到天光,“宾朋”尽散,人走茶凉,喝得酩酊大醉的呼延灼这才踉踉跄跄前来请辞。
“帮主,您老酒已喝高,就在府中歇息几日,调养好了身子,再走不迟!”
“这……这个,也罢!似老夫这情势,估摸着也难回紫云山了……”呼延灼酒醉心里明,并不推辞,正盼望着徒儿挽留呢!
武林血腥,江湖险恶!
纵横其中数十年,呼延灼感觉心力交瘁,的确想在蒲口镇休养几日。
于是,借势随了几个前来搀扶的家丁到了客房。
江湖恩怨,自古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纷争不休。
混天门与红莲门亦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对头,在武林中势不两立。
这件事,在坊间几乎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往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没落后的红莲门曾经在京都附近的深山老林中落草为寇,有一次,误劫了混天门的镖银,留下了宿怨。
呼延灼多年寻仇未果,亦是心中遗留的一件憾事。
在莫府小住的几日,呼延灼闲来无事,把酒问盏游山玩水,倒也自在逍遥。
鞍前马后,有胥二磨打点安顿,十分体贴,呼延灼甚是满意。
一日野游,尖牙利齿的家奴胥二磨闲聊中,无意间向呼延灼透露了主子莫鳌的心病:“大少爷这几天命犯桃花,得了花痴病呗!”
“花痴病?鳌儿妻妾成群,个个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何来此病?岂有此理?”呼延灼吹胡子瞪眼,怒斥到。
“帮爷有所不知,这……这,这女子非同寻常……”胥二磨支支吾吾,欲言还休。
“大胆奴才,在本爷面前言语竟敢遮遮掩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呼延灼有些不耐烦了,他最讨厌这种言不由衷,吞吞吐吐的小人。
“帮爷息怒啊!非是在下故意拖沓,实乃明言又怕冲撞了您老人家?所以,踌躇不定呀!”胥二磨赶紧跪拜,呈明原委。
“放肆,这普天下有我灼爷畏惧的吗?再要不说,定斩不饶!”“唰”的一声,呼延灼火冒三丈,拔出佩剑。
“帮爷饶命!下的说……小的说,不敢隐瞒半分……”这胥二磨吓得面若土色,屁滚尿流,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像竹筒倒豆子,胥二磨战战兢兢地跪在呼延灼的跟前,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把莫鳌庙会艳遇之事和盘托出,“倒”得干干净净……
原来乃是为了仇家阮劲彪的女儿啊!……
呼延灼知此内幕,不由大喜,心想:若果借机与莫鳌斡旋,挑拨唆使,动用他驸马爷的舅舅出面,借刀杀人,一举剿灭红莲门,岂不铲除了搁置在心头已久的仇患?
呼延灼翻身上马,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勒转马头,直奔莫府而去。
“朝廷命官的眷属,可以随意纳妾,此乃律法。即日可择良辰,光明正大地去榔头寨明媒正娶阮秋宛来莫府上作妾呀!他阮劲彪虽是武林豪杰,但毕竟只是一介草民,以你莫家的声望,与之结亲,那是看得起他,是他阮劲彪荣宗耀祖,天赐的良机呀!他若顺从,那是他阮劲彪知趣,若如不从,那是大逆不道,冒犯皇律的大罪,可以拘捕入狱,自讨牢狱之灾呀!”……
呼延灼火上浇油,给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莫鳌出了这个馊主意,喜得莫鳌乐不可支,合不拢嘴,连声说:“宗师高明,高明啊!”……
其实,阮劲彪的脾性呼延灼心知肚明,那阮劲彪是一条硬汉,软硬不吃的主。
这声名狼藉,奇丑无比的莫鳌,要想娶他阮劲彪的女儿,且不言是做妾,即便是娶作正室,那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呀!
呼延灼料定:如此一来,莫阮二家必定结下仇怨。莫家势重,有朝廷作后盾,日后势必可以将榔头寨一网打尽,彻底歼灭,一解自己的心腹大患……
农历腊八,是个黄道吉日。
这个只长横肉不长脑的恶少莫鳌,在师父呼延灼的授意下,聘了能说会道的“铁嘴碎八哥”——蒲口镇大媒婆巴三娘,携带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贵重聘礼,分乘骏马花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榔头寨进发了。
阮劲彪正在寨中演武厅,观摩耿彪、顺印、悟曌三个武林枭雄切磋武艺。
突然听到寨门外锣鼓喧天,一片吵闹之声。
正待纳闷,门丁来报:“蒲口镇莫员外的大少爷莫鳌,率众前来提亲,说是要取我们家大小姐为妾。”
阮劲彪闻言大惊失色,暴跳如雷,他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猛一起身,迎面就给了门丁一个大耳刮子,“什么?放屁,你再说一遍!……”
“他们说,说……要取我们家大小姐,为……为妾!”门丁显然是被阮劲彪给扇懵了,吓得快要结巴了。
“气煞老夫也,欺人太甚,走,去杀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阮劲彪怒火冲天,声嘶力竭地狂吼着。
那气势,似乎要把天撕下来当地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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