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乌镇西栅,以为东栅没有什么可让人心动的东西和景色,之前在网上买了通票,评论也都说东栅规模很小,很多店铺都关业,晚上也没有灯光,建筑也不好看,特别是逛完热闹美轮美奂的西栅之后,感觉更是这样,心里不免有点遗憾。
游人都在传说十点半的时候有个高空杂技,我和姐看时间还早,便顺着东栅的街道往胡同里走了进去。
走不多远,看到一个不起眼的牌子,似乎是谁的故居。
逛西栅时看到了矛盾的故居,东栅里会是谁的故居呢?带着这个疑问,我逛进了院子。
院门并不起眼,但是进入之后发现这是一个绝对清幽雅致的深宅大院,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特别俊朗、眼光深邃、气宇轩昂的男人像,他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一顶黑色礼帽,脖子上还系着一条黑底白色花纹的丝巾,这种打扮时尚又绝对绅士貌美的文人真是不多,好养眼的一枚大帅哥呀,他的帅并不是单纯的长相,而是通身流露出来的气质和神情的帅,很吸人眼目。
这么帅气的男人是谁呢?我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木心。
我对木心的了解,只限于他写的一首小诗《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里面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句子相信大家都耳目能详。从前的日子过得很慢,从前的人很简单,从前的爱情很纯朴,不需要车子和房子,也没有钻石鲜花,但牵了手就是一辈子,一生只爱一个人。爱情怦然心动的不是刹那的惊艳,而是柴米油盐、一蔬一饭,它们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和陪伴。这是我们这个年代的爱情。
我对这首诗以外的一概不知。
看了木心故居展览的介绍,才真正地了解了木心这个人。
木心1927年出生在乌镇这个深宅大院里,他的原名叫孙璞,孙家是书香世家也是工商世家,在当地应该是有钱人。少年的木心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每天沉浸在各种阅读诗词歌赋与绘画里,他喜欢看各种书。他家与矛盾家在一条街上,是远亲,木心从矛盾那里也借了很多书来读。
后来乌镇沦陷,战火纷飞,木心不能上学,依旧是窝在家里苦读,他孤独地博览群书,徜徉在书的海洋中,在心里播下了艺术的种子。
17岁时,木心离家出走,他想要看更大的世界,他开始拜师学画。
“温暖、安定、丰富,于我的艺术有害……”沉浸于艺术的木心,一定要“换作凄清、孤独、单调的生活”,木心的一生都是孤独的,但他特别享受这孤独。
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居然造化弄人,木心先后三次被冤入狱。在狱中,他度过了人生的最好年华,手指被砍掉三根。为了抵抗在狱中的孤独,木心在纸上画出琴键来弹奏贝多芬的乐曲;用写检查的纸笔偷偷地写下了六十五万字的密密麻麻的手稿。
“浩劫中多的是死殉者,那是可同情可尊敬的,而我选择的是“生殉”——在绝望中求永生。”“你要我毁灭,我不!”因为“我不能辜负艺术对我的教养”。
即便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木心都从未放弃过对艺术的追求。
56岁时,木心去了纽约,开始新的艺术追求。
他一生的挚友陈丹青曾问木心:“怎么成为艺术家?”木心答道:“连生活都要成为艺术。”所以木心即使在生活拮据时,也依然保持着从容和优雅。
木心说,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他的一生从未娶过任何女人,这么帅气和有才华的男人自然也未曾留下一个子嗣,实在让人可惜。他的画作和文章便是他的“妻子”吧。木心的亲密挚友陈丹青一直陪伴着他。有人说木心成就了陈丹青,而陈丹青则一辈子对木心款款深情,他们应该是成就了彼此吧。
晚年的木心,落叶归根,回到了故乡乌镇,把这里改为晚晴小筑,他在这里画画写文章,84岁的木心在这里逝世。
“在悲喜交集处返璞归真,在冷冷清清中风风火火。”
至此,这位中国文学大师和画家、在中国台湾和纽约华人圈被视为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的木心的一生就这样体面地结束了。他给后人留下了令人深省的言语和画作。
后人在乌镇这个晚晴小筑里深深地回忆、悼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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