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文
路上的风景固然是美的,可我们终究不曾想过途中的时光竟然有这般漫长。
与其说乌鲁木齐是目的地,不如说是开始。两个小时的草率睡眠尚未驱走航班延误带来的疲乏,一大早又坐上了大巴车,这趟旅行以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开场,好不惊叹。导游是个个子不高的姐姐,新疆本地人,一路上介绍着新疆的风土人情。旅行团是个庞大的集体,大家都在一通奔波中赶来,赴一场挑战身心的约定。
新疆很大,许多地方只是匆匆路过,在车上瞧一眼,隔着车窗拍张照片,照片里映着车里的人影,便是一日行程。中午时分,经过克拉玛依市,维语“黑色的油”的音译,传闻这里是个维族老人不经意间发现的,如今这广袤丰盈的油田供养着无数的家庭,源源不断地流送到全国各地,注入大都市夜幕里的精彩生活。这里富裕而悠闲,人们知足于天然物产带来的幸福,不再争抢无谓的虚荣。或许诚然是1994年的大火,残忍地夺去了上百个优秀的孩子的生命,让人们明白平凡地安静地度过一生,要比所有的浮华都来得踏实而自然,生命本来的样子并不是一场万众瞩目的仪式,而是细水长流的隽永。导游姐姐讲到那场大火,由于距离过近,被灯光点燃的幕布,火势蔓延开来,点燃座椅里的海绵,那些紧闭的安全出口,那些拥挤的人群,那些无助的小生命,一张张画面闪过,导游姐姐声音里透着几分哽咽,惋惜与悲伤在车里来回游走,不忍散去。
路总要向前走,总要与过去告别,下一站路过是个名为魔鬼城的地方,又名乌尔禾风城,位于准噶尔盆地边缘,属典型的雅丹地貌。雅丹维吾尔语意为“陡峭的小丘”,是一种风蚀地貌。魔鬼城,像一处神秘的城堡,层叠的山石逐级向上,似是几分赭色晕染其中,难以想象200万年前这里竟是一片湖泊,导游姐姐说如果走在魔鬼城里,恰逢有风的天气,风在城中穿行,回响起凄厉的声音来,才是真正的魔鬼城。
胡杨林车轮向前转,终于到了一个可以下车的地方——胡杨林。余秋雨曾赞美它说:胡杨树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铮铮铁骨千年铸,不屈品质万年颂。讲解员是个失去双臂的军人,他的坚韧与胡杨林一同伫立在这片寂静的大地上。胡杨树,树干中空,木质轻佻而不实,阳光未免太好,人们热得大汗淋漓,小小的叶子稀疏得簇拥着,轻轻摸摸这纤薄的叶子,竟是冰凉的,据说是荒野中解暑的上品。胡杨树的根系发达得很,有时看似枯了,她的根却可能在不远处另长出一株来,所以胡杨树的年龄是件不可知的事情。胡杨林,将道家的无为演绎到了极致,空洞的树干似屹立似枯竭,荒漠里的生命是感人的,在这里,会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格外鲜活而蓬勃,都在挣扎中绽放着别样的风采。
路过布尔津县,布尔津有童话边城的称号,维语意作翻滚的河水,突厥语意为擀毡的地方。额尔齐斯河与布尔津河两大水系,给这个县城带来了生机。在阿尔泰山脉中穿梭,导游姐姐热情地介绍着新疆的特产,红色的大枣和番茄、白色的羊毛和田玉、黑色的石油煤炭、紫色的薰衣草,还有阿尔泰山里的狗头金、稀有金属和可爱的大尾羊,天山的冰川雪莲,昆仑山里的玉石。千百年里,汉朝大将军霍去病大败匈奴,汉朝设郡,自此这片遥远土地书写了许多失而复得的历史故事。清末,左宗棠收复新疆。建国初期,生产建设兵团将几代人的爱恨情仇深深植根在这片广漠的大地里。如今,傍晚里的余晖一点点黯淡下去,这里如油彩一般绚烂的物资不断向都市里流淌,点亮热闹喧嚣的一条街,又一条街。
静谧的县城哈巴河县是今晚落脚休息的地方,或许是纬度的缘故,这里的白昼很长很长,天际的亮光久久不愿告别这片土地。日落时分的草地是暗暗的绿色的,几匹马儿悠闲地走在草地上,注视着拍照的人群。终于告别长途跋涉的人们,认真地享受着旅游当中美好的时光,默默期望岁月能够定格在这一刻——这未来岁月里最年轻、最活力的片刻。
时间从不等待,今天距离这场旅行已经有近八个月了,途中的记录都随着手机的丢失而难以找回,继续写游记成为了一场考验记忆力的挑战,所以,丢手机彻底抹去了过去那些不愿再回忆的,同时也让我能够重新审视过去这些美好的日子,带着曾经的欢乐迎接对明天的期望。
记录2017.8.9抵达新疆的第一天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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