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白天闷热枯燥,夜晚沉闷压抑,这里的路好像永远都堵着,路上的车却并不急,司机也不鸣笛也不呵骂,双手托着方向盘,开着窗,慢悠悠的点上根烟,慢慢的等着,时间在这座城市好像慢了几个小时,不慌张也不匆忙,这或许就是这座千年古都的魅力名片吧。
凌晨三四点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火锅店、川菜馆人依旧暴满,夜市依旧香味扑鼻,灯火忽闪,生活节奏的过分缓慢让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不禁产生了错觉,有了一种扭曲的生活态度。
她就像一个浓妆艳抹的站街小姐,在夜半昏灯时,你一方面会因她身上的胭脂味忍不住呕吐,另一方面却因身体里喷薄的男性激情而希望她快点走过来。
凌晨三点,杨沫从程章的出租屋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穿着程章的黑色人字拖,上身裹着白色短衫,小巧的胸脯圆嫩而高耸,头发散乱,目光呆滞。
杨沫就这样出现在凌晨依旧行人满满的青龙寺街外,胳膊弯里夹着用报纸包起的那幅《追风筝的人》,站在马路边上,眼神焦虑,茫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定是马晓白死了,因为程章的好朋友总共才两个,而电话却是李洋打来的。”杨沫心里想着,不觉心里酸楚,脸上忍不住流下泪来。
一辆绿色的比亚迪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她打开后门,将画慢慢放在一边后才将身体缩进车里,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男人,脸上痘印横陈,一脸憨厚的笑,是个略微有些腼腆的中年胖子。
“小姐,去哪?”
杨沫脸上的泪痕犹自未干,一声娇斥,“我不是小姐!”
司机一脸尴尬,“那同志,你去哪?”
“你才是同志!”
“去哪?”司机这次学乖了。
“我的画摔坏了,哪里有可惜重新装裱的?”杨沫沉默了下然后沉沉的说了句。
司机想了下,“文艺路吧,或许那边有,不过现在这个点应该都关门了。”
“哦!”杨沫嘟囔了一句。
“所以现在去哪?”
“往前开吧!”
出租车慢慢朝前开着,车速从没超过三十码,红灯时,司机边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杨沫身体靠在车门上,眼睛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灯火摇曳,朱红酒绿。
“我抽烟你不介意吧?”
杨沫没有说话。
司机透过镜子看着杨沫那沾满泪痕的脸,露出憨厚的笑,“跟男朋友吵架了?”
杨沫紧紧抱着那幅画,既不抬头看他,也不打算回答他的话。
收音机里FM105.5音乐广播里放着杨坤的《那一天》,低沉而嘶哑的嗓音迅速盈满了四周。
“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就像一个孩子丢掉了心爱的玩具!”
杨沫想起《天下无贼》里王薄死的时候那个绝望却有些坦然的眼神,心头又是一阵酸楚。
司机叹了一口气,“我女儿也差不多和你一样大,整天又野又疯,都找不到人,看见你都不由得想起她,像现在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还是少在街上晃悠的好,不太安全,而且……”
“可不可以把音乐的声音关小一点?”杨沫微微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
“对不起!”司机一脸尴尬,看着她然后将收音机关掉。
“不要关掉,声音小一些就好,我还想听听。”杨沫又说。
司机又将收音机打开,歌却换了一首,变成了TANK的《假如我变成了回忆》。
“如果我变成了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歌里唱着。
“还是关掉吧。”杨沫说。
司机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杨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呆呆的看着窗外,泪痕已干,“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二零一三年三月,天气微热。
西安的夜已经开始闷热,没走几步便是一身臭汗,粘兮兮的让人很不舒服。
马晓白的出租屋内有空调却总是舍不得开,便一直作为屋子里唯一一件家用电器而闲置着,他刚用冷水冲了个澡,水还未干却又感觉到热,他便只穿了一件短裤,躺在凉席上,不停的用扇子扇着,汗却不停地淌着。
程章租的房子和马晓白在一个城中村里,之间只隔了一排居民楼,走路三分钟便到,用程章的话讲便是“遥相辉映,互通有无。”后来硬是拉着李洋在城中村也租了房子,从此便是“三足鼎立,形成了掎角之势,敌人再不敢来犯。”
肖雪是不必租房子的,因为她家境殷实,家里已为她在西安买了两套房子,甚至连她将来孩子的房子都买好了。
杨沫是突然闯进来的,当时马晓白觉得下身奇痒,便忍不住将手伸进短裤里去挠,杨沫站在他床边时,马晓白正呆呆的看着她,手忘了从短裤里拿出来,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打飞机的时候都不关门也不拉窗帘的么?”杨沫看着马晓白一张因紧张而刷白的脸笑了,当时她穿着一条灰色休闲裤,上身穿着白色短袖,小巧而秀气的紫色胸罩调皮的藏在短袖后面,若隐若现。
马晓白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一热,下身不觉挺立如柱,尴尬之下慌忙用扇子挡住了下身,“如果我说我正在抓痒,你信么?”
杨沫看出他身体的变化,脸也是一红,听他这么一说登时笑了起来,“你猜我信还是不信?”
马晓白从床上下来,寻了条裤子穿上,重新坐在床上,“你怎么来了?程章呢?”
杨沫白了他一眼,“死了!”
马晓白一阵苦笑,“又吵架了?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
杨沫听他说着,突然用双手捧着马晓白的脸,“你觉得我漂亮么?”
马晓白一惊,不由得身体一缩,“你怎么了?”
杨沫突然贴过嘴唇吻了上去,一只手已经伸到了马晓白的裤子里,握住了马晓白的第二生命。
马晓白被她的舌头一搅不觉意乱情迷,下身也已经勃起,此时突然晃过神来,一把将杨沫推开,大喝一声,“你吃错药啦?”
杨沫头发散乱,眼神通红,又扑过来双手箍住马晓白的脸重新吻了上去。
马晓白一把将杨沫的头发扯住,将她拉开,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打的她跌倒在地上,后背顶在衣柜上,发出“砰”的一声。
“给老子滚蛋!”马晓白已然怒极。
杨沫低着头缩在墙角,脸上五指印显了出来,头发散乱遮住了半边脸,眼中泪水滚滚而下,蜷缩在墙角就像一只无家可归,孤独无助的猫。
马晓白看着她又不觉一阵可怜,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沫“哇”的一声哭喊出来,张开双手扑进马晓白的怀里,“程章那个王八蛋在外面有女人了!”
出租车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门口停下,杨沫拿着那幅画走下车来,正正的看着那看起来很高大的校门和那几个金字。
“你确定不用帮忙么?这个点学校也都没有人的,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安全。”司机探出那颗秃头问她。
杨沫转过头朝着他笑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了。”
司机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终于要上车窗,走了。
杨沫再次转过头看着学校大门,夜风飘摇,吹拂着她的头发,她嘴唇轻耸,眼角的泪已经留下。
“程章!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只要你还爱我,只要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都会原谅你,因为我爱你!所以只要你看着我,轻唤起我的名字,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扑进你的怀里。”
二零一三年三月,清风扶柳。
夜热的深沉。
马晓白和杨沫正相拥在城中村马晓白租住的出租屋里。
马晓白轻抚着杨沫的头发,安慰着她,杨沫泪水横流,泣不成声。
苏小小冲进出租房内,看着地上蜷缩在一起的两个人,气的眉毛直跳,吐沫横飞,“马晓白!我日你妈,你这个拉屎从不冲水,吃饭从不擦嘴的乌龟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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