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并无月色,黑幕幸得偷生。唯有路灯的惨白的光铺洒在地,假意充当着如霜的月光。
这虚幻之光的两端站着一排秃了身子的高挺笔直的树。曾盛极的枯黄的叶子全已凋落,灰白的细枝干交叉着指向四周,亦有一根笔挺的灰白的主干冒犯了夜的宁静。早些时候天色尚未暗去,来了几人将地上的叶子扫得干净。只是凉风乍起,那零落的几片残叶仍旧作响。
回到寓所,翻开日记本,忽然看见一片压干的叶子。似乎是杨树叶,似乎是不知什么叶。然而这叶子的中心竟生出了一道小孔,如鬼魅的眼睛似的。于此前却不曾见。
我现今暂居的楼前也种着一排高挺笔直的树,大约是杨树,大约是不知什么树。半月前,我自树下走过,正值秋日里,一阵凉风拂下了几片叶子,大多是枯黄的,也有几片仍着些微的暗青。我心底欢喜,弯腰拾起一片来,见那叶子枯黄之中泛着青色,大约呈蒲扇状,只是周边曲折,又有棱角,所幸左右看似对称,便更为喜欢了。于是带回去夹在了日记本里,聊作玩弄,久而也自然地忘却了。
如此无意中翻出它来,这蒲扇似的叶子既干又硬,通体的黄灿,而那抹些微的青绿竟仍未隐去。但确然它已枯黄而且干硬,眨着鬼的眼睛,连同那日记里的歪歪扭扭的字一并地染上了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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